當柳白的命令說完,廳堂之內的官員除了古峻之外,盡皆忍笑。
一個小小的廷尉府右傅罷了,跟他們都還差著三級,更何況還曾經對廷尉這個位置起過心思,他們自然不會選擇出手相幫。
反倒是車浩,依舊是一臉平淡的模樣。
他沒有想要幫助自己的這位下屬,但也沒想過落井下石。
對於他來說,做好大秦刑獄之事,就行了,至於官場上的這些,他也不願意理會。
無論這個事情到底是不是得罪柳相,他都不關心。
甚至,
在此刻,他還能舉起酒盞,對於陳平遙遙舉杯,而後點頭微笑。
這一個舉動,讓陳平多看了兩眼車浩。
“柳相,這樣不好吧?”
一直在席間的古峻,看到文丘在裝酒醉之時,投過來隱晦求救的眼神,也是不忍開口。
聽柳相這意思,好像是要讓文丘喝尿啊!
柳白微微眯了眯眼:“擅闖本相書房,難道就好了。”
“還不是看在咱們的廷尉府右傅酒醉的份上,本相輕饒一番。”
“既然典客如此說了,將文丘給放了回去,典客以為如何?”
此話說出,表面上好像是給了古峻這位九卿典客一個面子,但實際上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放文丘回去,和放過文丘,絕對不是同一個概念!
這一點,畢竟是在官場上混過這麼多年的古峻,不可能聽不明白。
如此,也是沉默下去。
他不忍心替文丘作出這樣的決定。
“酒呢!沒酒了嘛?老爺買的起酒!還是說偌大的丞相府當真是沒有酒了?”
就在此時,文丘面色通紅,直接一聲大喝!
如此一句話,可謂是將文丘畢生的才華都顯現出來了。
分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文丘有些許圖謀,靠近柳白的書房,但現在文丘,卻是將自己酒醉的事情坐實,另一種程度上在提醒古峻,他文丘已經準備接受柳白的懲罰了!
其次,這句話的後半句,看似是大罵丞相府連酒都買不起了,有些得罪柳白,但卻是用另一種方式在給柳白‘找了個臺階’。
分明是要懲罰他文丘,他文丘還要替柳白找由頭,找臺階,這看起來極為可笑,但卻正是他文丘的政治智慧!
忍常人所不能忍,還能將自己的面子隨便扔到地上,還能不顧同僚眼底深處的輕蔑。
文丘為自己此番盜取考題失敗,可謂是付出了極其沉重的代價!
這一種作態,反倒是讓柳白有些看得起他了。
不愧是有野心居然敢在暗地裡小算計一把他柳白的傢伙,當真是有著自己的兩把刷子的。
嬴徹微微皺眉,但始終沒有多說什麼。
當自己老師用另一種方式提出要懲處文丘的時候,那就是自己老師的家事了,他這位太子儲君,若是當真插手去管,反倒是有些不合適了。
“來人。”
“為咱們的廷尉府右傅,準備一盞醇酒,一盞馬尿。”
“看看是不是酒醉之後,當真是連馬尿和醇酒都分不清了。”
柳白哈哈大笑,便是朗聲開口吩咐。
但是,卻是對陳嬰眨了眨眼。
這樣一個小動作,陳平看在眼中,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家柳公啊,別人得罪了他,還有心思在這個玩一手小孩子把戲去戲耍他人,當真是有些童趣在了。
但與此同時,陳平也是感動。
他知道,自家柳公今日沒有直接殺了文丘,甚至沒有將文丘準備擅闖書房的事情揭穿,說到底就是顧忌了他陳平的心情。
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