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陳平的房間之中,柳白先是一怔,而後快步上前。
只見陳平的床榻之下,有著幾根燃盡的艾草。
“陳嬰,端木先生來過了?”
柳白沉聲開口。
艾草何用,他自然是知道的。
“陳平先生身體孱弱,這些天又嗜睡,而且眼疾如此,府中上下都擔憂。”
“端木先生既是來到府中,也沒有不順道來看望的道理。”
陳嬰略微謹慎了一下措辭,開口說道。
“柳公。”
而就在此時,陳平竟是醒了過來,輕聲開口。
“阿平。”
柳白連忙上前,攙著陳平半坐而起,還給了龍且一個眼神,示意趕緊端茶過來。
人長睡後,定會口渴。
“多謝柳公。”
陳平微笑著開口,將那盞茶一飲而盡。
倒沒有如同尋常人見到上位者掙扎起身行禮一般,他陳平如此瞭解自家柳公,怎會不知若是行禮,反倒要被訓斥?
“阿平,端木先生來過,你的病情如何?”
柳白關切得開口問道。
此時他心頭也是有些疑慮,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擔心。
故而沒有直接說眼疾或者是身體孱弱,反倒是用‘病情’二字代替了。
但....
陳平何等人,他可謂是整個天下最為了解柳白之人,僅是輕笑一聲,而後長嘆一口氣道:
“端木先生言,藥石無醫。”
“陳平眼疾,再無復明之望,唯有抓些補藥,至少雙目沒有痛楚。”
這一聲長嘆,仿似道盡了一個瞎眼之人對於復明的深深絕望。
這醫家魁首都下了這樣的論斷,當真是沒有一點兒盼頭了。
柳白松了一口氣。
對於端木震亨他是瞭解的,這個老頭子在醫道上負責得很。
既然是來過這兒了,自然會細心診治。若是當真身體有了什麼別的病患,定然會努力診治。
如今陳平只對於眼疾表示嘆息,就說明平素之中的嗜睡,就真的是累了。
“阿平,眼疾之事不急。醫道這個事兒,是會不斷發展的。”
“等到大秦醫學院的學生們開始出門診治病患了,自然會有許許多多的病例,說不得也有診治眼疾的妙方出現呢。”
柳白溫聲寬慰。
陳平點了點頭。
方才的話...他有些愧疚。
想要欺瞞柳白,對於其他人來說,可是登天一般的難事。
但對於陳平....卻是隻要秉持一個原則便是:實話實說!
說假話,柳公能聽得出來。但說的重點和嘆息放在眼疾上...便將其他事情給遮掩過去了。
“柳公,方才我聽端木先生說了,您去了大秦醫學院,如今如何了?”
陳平略微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
自家柳公聰慧,萬一問起點別的什麼,即便是陳平,也難以在柳白麵前做到真正的滴水不漏。
柳白‘呵’了一聲,面上微笑,語氣卻是有些冷:“掠民,強圍大秦醫學院,叫囂放肆!”
“這楊端和切切實實帶了一群好兵啊!”
說起這個,他就一肚子火。
再明白一些,柳白是對軍伍的軍紀有火!
昔年天下大亂,軍紀固然有,但更為重要的是在‘允許’的範圍之內,最大程度加強軍伍的戰力。
在戰亂的時代,能做到這些,已經是對於百姓最大的仁慈了。
但現在....大秦已然一統天下,‘掠醫入伍’、‘臨村徵兵’這種事情,居然還被楊端和之流給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