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在暗牢中愈發神志不清的表弟,不由地有些頭疼。
“表少爺如何了?”
“回大人,都仔細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大礙,主要是表少爺身子骨本來就差些。這次情緒激動之下眼底的舊傷才會崩裂,現下已經止住了。就是這義眼暫時應該是裝不上了。”
“那就先空著。等以後情況好轉再說。”
“是。”
牢頭頷首,笑著道:“大人吩咐過的,要好生照料表少爺的衣食起居,這一點儘管可以放心。只不過——”
沈韻擺手,示意對方有話直說。
牢頭於是摸著鼻子不好意思道:“表少爺雖然睡過去了,但似乎睡得很不踏實,一直在叫著什麼、什麼清粥,屬下就尋思著,是不是要把食物給換的清淡一些。”
“不必了。一切照舊就好。”
牢頭不懂,沈韻自然知道黎宵口口聲聲叫著的,可不是什麼清粥小菜的清粥。
而是……喻輕舟的輕舟。
沈韻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不由地嘆了口氣。
究竟是什麼時候起,這一切開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直到變成如今這副一發不可收拾的模樣。
對了……
是那一年的春天。
早就已經下葬了的蘭雲止忽然現身在眼前,身邊還帶著原本應該聽命於公主府的死士。
不是易容或者單純的相似。
,!
以沈韻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確實就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蘭雲止本人……至少在肉身上是這樣。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儘管在外形和聲音上毫無破綻,就連一些細微的習慣與小動作上都看不出什麼問題。
——但就是給人一種若有似無的違和感。
沈韻最終將其歸結於,人在短時間內遭逢鉅變、又經歷過生死之後,性格上自然產生了變化。
因為,眼前的這個蘭雲止對於從前二人之間的往來,知道得一清二楚。
蘭雲止開門見山地表示,他需要沈韻的幫助。
“此番前來,是希望小沈大人能夠支援我登上帝位。”
聞聽此言的一瞬間,沈韻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但對方臉上那種篤定的表情告訴他,他沒有聽錯。
“憑什麼?”沈韻反問。
他與蘭雲止確實是舊識不錯,但還沒有達到能為了對方的一句話賭上全部身家、以身犯險的程度。
像是看出了沈韻的不認同,蘭雲止笑笑,並不生氣。
“無妨,此次前來也不過是為了支會小沈大人一聲,並非一定要得到明確的答覆。畢竟,我也並非強人所難之輩。只是希望他日,小沈大人在看到我的誠意之後,能夠改變心意。”
說罷,便利索地起身走人。
沈韻見蘭雲止一行人真的要走,忍不住還是出聲叫住了對方:“就這麼走了,不擔心我告發你嗎?”
蘭雲止停下腳步,審視地看了沈韻兩眼,然後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
“我相信小沈大人不是那種不知變通之人。況且……”
他頓了頓,又笑了笑:“群龍無首,必將招致大患。若是時局動盪、民不聊生,恐怕也不是小沈大人想要看到的吧?”
沈韻心中一動。
當今聖上稱病不出已有月餘,朝臣之中因此流傳出許多說法。
但……
尚且沒有一個人提出過國君或許已經不在的可能性。
可蘭雲止的話裡話外都在傳遞出這樣一個資訊。
如果是真的……
“好好想想吧,於公於私,我都希望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