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雲瑤為什麼討厭自己。
八歲之前,雲止跟隨奶奶生活在本家。甚至直到現在,他在戶口本上的實際姓氏還是蘭。
老人家將孿生姐弟中的弟弟——也就是雲止,留在自己身邊,加以悉心地養育。而在老人死後,她的遺囑中也寫明瞭自己的財產將盡數由雲止繼承。
而那並非什麼不值一提的小數目。
“這不公平。”
小小的雲瑤捏著母親的手,不甘不願地小聲嘟噥,她甚至不被允許進入病房見老人最後一面。
雙生子共同的父親愛憐地摟著女兒。而病床前的母親同樣面色不悅。
“媽媽實在是……”
最終,奶奶還是閉上了眼睛。
接著所有人都出去了。
只剩下雲止獨自守在床前。
房間門啪嗒合上,將原本的一家人分隔在兩處。
——嫉妒嗎?
雲止在一片寂靜中想起喻輕舟的問話。
——並不會呢。
他在心底暗暗回答。
雲止自然看得出喻輕舟的心思,也將這段時間以來對方的慌亂與親近盡收眼底。
他從來都知道雲瑤為什麼討厭自己……因為他擁有對方所沒有的。
可是這一次,女孩惡毒的話語還是深深觸動了雲止的神經。
“你們果然是一路貨色,就是故意讓我難過,讓我活得不舒坦,老東西那麼疼你,你怎麼不跟著她一起下地獄算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雲止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腦海中反覆回放雲瑤不可置信的表情,濃稠的血從女孩頭側溢位,在月光下紅得發黑。
等雲止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喻輕舟的窗前……
那件事發生之後的第三天,喻輕舟像之前一樣避開周圍人的視線,隻身來到雲止的藏身處。
那是一間廢棄的簡易木板房。大概是從前的守林員住過的,留下了一些簡陋的古舊傢俱。
“聽說雲瑤已經醒了。”喻輕舟對躺著的雲止說。
雲止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媽媽今天問我了,大家都在找你。”停頓片刻後,喻輕舟再次開口。
雲止的回答依舊堅定:“我不會回去的。”
他說著勉強坐起身,因為高燒帶來的乏力輕輕倚靠在喻輕舟肩頭。
隔著薄薄的夏衫,喻輕舟明顯感到雲止身上還是燙的厲害。他之前也帶了退燒藥來,但是好像不怎麼管用。
喻輕舟認真說:“你需要去醫院。”
雲止聞言側了側身子,喻輕舟因此看見了對方蒙著霧氣的眼睛。
“你答應過我不告訴任何人。”雲止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疲倦。
“可是——”
“我累了,借我靠一會兒。”
雲止說罷就閉上眼,似乎拒絕交流。
喻輕舟只好任雲止將重量壓在身上,在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似乎被全然信賴著……
可惜,他不是值得這份信任的人。
“對不起。”
喻輕舟在口中輕聲呢喃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撥開雲止額前的碎髮。
本該熟睡的少年卻驀地睜開了眼睛,一雙因為高熱而水汽氤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喻輕舟,像是要看到他的心裡去。
喻輕舟頓了一下,不確定對方是否已經猜到。
“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
他果然還是不擅長撒謊。
雲止咬著乾裂的嘴唇,字字肯定:“你騙我。”
頓了頓又道:“我聽見你說對不起了,喻輕舟,你騙了我。”少年沙啞的嗓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