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聽到這樣的話,都禁不住有些發毛。
冷靜——
就算是看在對方剛完成了一個大單子的份上。
喻輕舟默默對自己說,然後深吸一口氣,儘量以緩和的語氣開口問道:“那麼可否請問一句,好端端地,我有什麼理由一定要殺你?”
“理由……”
黎宵喃喃重複著這個詞,像是剛才意識到還有這麼一回事似的,在一瞬間陷入了某種巨大的困惑當中。
喻輕舟也趁機掙脫了對方的桎梏,轉過身來直視著少年混亂的眼底。
接著一字一頓道:“是啊,像殺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總該有個理由吧?”
黎宵站在原地,眼中的混亂漸漸平息,從那種半夢半醒的模樣逐漸變得清明,看樣子似乎是被說動了。
終於,少年碧色的眼瞳閃爍了一下,恢復了平日裡那副模樣。對上喻輕舟審視的目光,他的嘴唇翕動,似乎正要說些什麼。
正在此時,門上傳來篤篤的輕響。
兩個人的視線同時被門口的動靜吸引。
喻輕舟先一步起身走了過去,這個時候,他估摸著應該是送晚餐的人來了。
沒想到門扇開啟之後,出現的不是平常來送飯的婆子,而是荀尋笑吟吟的面孔。
“鏘鏘鏘,是不是很出乎意料,很驚喜?”女子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獻寶似的晃了晃提著的紅漆食盒。
見此情形,喻輕舟的真實想法是,別把湯給灑了。
而且,剛經歷了黎宵的一系列反常舉動,喻輕舟現在對驚喜這個詞多少有些過敏。
“你怎麼來了?原本的人呢?”
“奴家想來看看喻表哥嘛,所以就臨時給放了假。表哥你不會介意的哦?”荀尋眨巴著一雙媚眼柔聲問著。
喻輕舟聽著對方矯揉造作的語氣,雞皮疙瘩都要起一身了。
這女人絕大多數時候其實還挺正常的,就是時不時會突然這麼來一下子,讓喻輕舟在猝不及防的同時,很是頭疼。而且近來,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勢……
必要的逢場作戲是一回事,可現在也沒有其他人。
“這裡沒有外人,你……不必如此。”
對著一個女子,儘管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弱女子,喻輕舟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
聽到喻輕舟這樣說,荀尋上前一步倚在了門框之上,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方香帕,輕掩在唇邊故作嬌羞道:“喻表哥這話說的,莫非已經將奴家當做了內人?雖然我們確實是郎才女貌天作地和的一對,可畢竟是還沒有過門啦啦,尋兒卻是沒想到表哥已經這般迫不及待地——”
荀尋正演得起勁,沒想到喻輕舟那傢伙居然直接就在她面前把門給關上了。
——真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
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荀尋輕嗤一聲。衝著門裡很是裝模作樣依依不捨地嚷了幾聲,感覺效果到了,於是扭著腰頭也不回地走了。
喻輕舟好容易把那尊女菩薩送走。
轉身回到屋裡,手裡還提著食盒沒有放下,冷不丁地就正對上了少年黑沉沉的眸子。
那眼神——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抓姦抓了個現行。
喻輕舟正想說點什麼來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突然聽見少年道:“如果是為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