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困難面前,抱怨和畏難情緒是最沒有用的。
楊澤將車停在一處封閉的小區裡,坐在車裡遠遠望向廣場上。
一個活潑的小姑娘,戴著護具踩著滑板在平整的檯面上轉來轉去,旁邊的臺階上,坐著兩位鶴髮童顏的老夫妻。
蘇小北坐在副駕上看著男人的後腦勺,含笑問道:“你剛才還說不緊張,女兒就在眼前,怎麼又不敢下車了?”
“不是緊張。”楊澤的嘴唇微微顫抖:“我剛才想著,從今以後要把女兒帶在我身邊。”
“你想想就行,你忙我也忙,哪兒有時間照顧她。”蘇小北輕笑:“再說了,我爸媽和我爺爺奶奶也捨不得讓你把她帶走。”
楊澤嘆氣:“也對,我們現在連時間都不是自己的。”
他說著開門下車,站在車頭邊上,等蘇小北下車走到身旁的時候,牽住她的手。
儘管這是在車上商量好的動作,蘇小北卻還是心中一暖,嬌媚的臉上微微泛紅。
她低聲問:“禮物還在後備箱呢,不拿了嗎?”
察覺到她手心在冒汗,楊澤將她的手牽得更緊了些:“我們突然回來,你家裡應該沒有準備,等下去外面吃吧。”
“可別這麼幹。”蘇小北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帶女兒出去炫耀,可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名人了。”
“我聽說那天你把其他的組員派往歐洲和北美。”楊澤低頭看向她:“自己卻特地在海上待了二十天,一回來就把女兒的事情說給我聽。”
“機密的事情我不問你。”他嘆氣問道:“可是蘇小北,你怎麼也把我當成傻子了?”
“也?”蘇小北咯咯笑,順勢轉移話題:“還有誰把你當成傻子了嗎?”
沒等他回答,蘇小北朝廣場上的小姑娘喊:“不悔,過來幫媽媽拿東西!”
蘇不悔原本正全神貫注的玩著滑板,聽見熟悉的聲音,猛的抬起頭,跳下滑板回頭看去。
“媽媽!”
她撒開腳丫子朝廣場邊的大眾車跑去,腳下卻越來越慢。
在還有五米的距離時,她停下腳步,皺著稀疏的眉毛,望著和媽媽手牽手的陌生男人。
她又環顧了四周,回過身看向遠處的太姥爺太姥姥,又看向蘇小北,問道:“媽媽,他就是我爸爸嗎?”
蘇小北抬起被楊澤牽著的右手,嫣然笑道:“你自己猜猜看。”
蘇不悔稍作遲疑,穩步向前邁了幾步,仰頭凝視著楊澤。
父女倆互相注視著,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楊澤緩緩蹲下身,張開雙臂,顫抖著聲音說:“寶貝,到爸爸這來。”
夢境照進現實。
蘇不悔緊咬雙唇,碩大的淚水順著明亮的眼眸悄然滑落。
“爸爸!”
蘇不悔急急撞進楊澤懷裡,差點把老爹撞翻在地。
“爸爸,你終於回來看我了。”蘇不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嗚嗚哭著,雙手緊緊摟著楊澤的脖子,生怕下一刻他就消失不見一般:“我也有爸爸了,嗚嗚嗚。”
“乖,是爸爸不好,對不起啊。”楊澤輕輕拍著她的背,小聲的哄著:“我應該早點回來看你的。”
“爸爸,我不怪你,你能回來我很開心。”蘇不悔抽泣著說:“我有很多同學的爸爸媽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支援國家建設,很久沒有回來了。”
楊澤心裡一疼,悠長的嘆了口氣,不由自主的把懷裡的女兒抱得更緊了。
在這個封閉小區裡住著的人家,不是身背機密使命,就是從事不為人知的特殊職業。
那些很久不曾回來過的人,大機率再也回不來了。
遠處那對鶴髮童顏的夫婦,慢慢的從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