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展眉一笑,在知縣警惕的眼神下,邁步進了書房。
她怎麼敢?
知縣已經勃然大怒,他像一頭年邁的獅子,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激發他心中的火焰。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
他只能忍著怒氣,看著女人邁步走來。
年輕女子來到知縣身後,輕輕幫知縣捏著肩,她扮演著賢妻,嘴裡的話,卻在知縣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聽說夫君要解決匪盜,不知現在進展如何?”
知縣瞳孔大睜,他想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那群地主,怎麼可能有如此心機。
就算有,以那些地主的財力,怎麼能收買他的人。
是商人,是他背後的這位新妻。
“你們……”
年輕女人低下頭,紅唇幾乎貼在知縣的耳邊,一股熱氣帶著話語噴出:
“夫君,我們是夫妻啊,為什麼不能相互信任呢?”
“還是說,內鬥要亡縣,亡縣也要內鬥?”
知縣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他想要起身,但卻被女子按在椅子上。
“夫君,可是要寫些什麼?”
“我給夫君研墨可好?”
說罷,那女人自顧自的開始研墨,並在知縣驚恐的目光中,又說道:
“最近有十幾個村子,他們搞了一個採辦處的組織,從我們商會買了不少東西。”
“我們賺了不少錢呢。”
墨汁粘稠,漆黑如淵,女子將硯臺推向知縣。
“夫君吶,何不讓商會召集民兵,夫君知道商會要的是什麼,我們和地主要的,是一樣的啊。”
說罷,女子捏起一支毛筆,手指搓揉了一下筆尖,隨後讓狼毫吸滿墨汁,遞到知縣面前。
“夫君,下令吧。”
知縣滿頭大汗,他該怎麼辦?
真讓眼前這女人得逞?商人掌錢、掌兵又掌地。
給了商人剿匪的權利,那石首縣之匪,則永遠不會停息。
這兵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商人會用這些兵,趴在整個縣城吸血,再也止不住。
起義軍呢?起義軍起來,他這知縣,也得丟腦袋。
知縣艱難的拿起毛筆,女人的笑容越發張揚。
不。
不對。
商人無利不起早,如果對方真的會和她合作,那她現在已經投入對方懷抱了。
為什麼她不這麼幹,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任由自己榨銀子。
除非她認為,對方在滅自己前,一定會先滅了她。
想到這裡,知縣的冷靜瞬間回到腦海,他仔細回想女人從開始到現在的行為。
急。
太急了。
知縣已經看透了一切。
知縣看向女人,眼裡已經充滿了戲謔。
“夫人莫慌,只是小小匪徒,何懼之有呢?待收秋後,且看為夫再行定奪。”
女人的臉色變換,再無之前的從容。
她的手還拿著筆,縣令戲謔的看著這支筆,開口說道:
“既然夫人商會又有了進項,不如為縣衙貢獻些,好解為夫之急啊。”
女人咬緊牙關,愣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我…我再去找弟弟要些。”
與人鬥其樂無窮。
知縣心情已然大好,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急迫與落寞,他從書桌後起身,甩了甩袖子,從女人身旁經過。
“夫人且快些吧,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傳來,女人將手中的毛筆狠狠甩到牆上,看著書房的水仙花,拿起後撕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