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的眼眶紅了，他轉過身去，葉苒苒拉起宋安寧的手，順著她的話說。“寧兒喜歡布娃娃……”

宋安寧笑了，眼中有細碎的光芒。“我的寧兒最懂事了，我的安兒也懂事……”

從外面進來一箇中年女人，黝黑的面板，滄桑的面容，結實的身材，看到葉苒苒笑了。“葉小姐來了……”

這是葉苒苒給宋安寧請的護工，平時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今天家裡有事請了半天假。

“趙姨好……”

中年女人笑著從兜裡掏出一把糖。“親戚家的孩子結婚，這是喜糖，沾沾喜氣……”

她笑著接過，從大包裡拿出一個袋子。“趙姨，這是我上次說的藥酒。”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你還記得？”兩人聊天時聽她說腿總是疼，下雨陰天的時候更是嚴重，她聽說這種藥酒很好用，特意帶來給她。

又聊了幾句，葉苒苒把那個大袋子交給她。“趙姨，這裡有幾套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女人接過袋子。“上個月葉先生也送來了一些……”

喬安露出愕然的表情，隨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葉苒苒莞爾一笑。“那夠她用一段時間了。”兩人在病房裡待了兩個小時，葉苒苒知道他們要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喬安一言不發，她的思緒也飄遠，宋安寧年輕時是個美人，即使她現在年過半百，兩鬢添了華髮，面板失去了光澤，可還是很美，喬安就是遺傳了母親的容貌。

當年她帶著喬安嫁給了爸爸，宋安寧是個性格開朗的人，對她也很好，少女月經初潮時，她疼得在房間裡打滾，是她細心的發現了她的異樣，給她拿來暖手寶放在肚子上，又衝了濃濃的紅糖姜水，和她講了一下午的悄悄話，陪她度過了痛苦又尷尬的幾天。

從那以後宋安寧再不許她碰涼水，當時爸爸住的老房子裡沒有熱水器，冬天的時候水管裡放出的水很涼，宋安寧準備了兩個大大的熱水壺，她洗手也要用溫水才可以。

她常常開她和喬安的玩笑，說她不想讓她當女兒，想讓她當兒媳婦，這樣一家人才能長長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看了看旁邊的喬安，當初那個拘謹的瘦弱少年已經長成一位翩翩美公子，童年不幸的經歷並沒有打垮他，他靠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

她見證了他的成功，也看到了他付出的努力，想到醫院要她背鍋的惡劣行徑，心裡替他憋屈。

喬安感受到了她情緒的變化，轉過頭，看她的眼神一如往常那般溫柔。“專心開車。”

心裡悶悶地難受，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他來承受這些？在兜裡掏出一顆喜糖。“哥，沾沾喜氣，不好的事都會過去的。”喬安含笑接過，撕開糖紙，把那顆糖放進嘴裡，很甜。

喬安的情緒好了起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爸和我嘮叨好幾次了，說你工作怎麼越來越忙，也沒時間回去看他……”

葉苒苒的手機響了，她戴上耳機接聽，過了十幾秒後她摘下耳機，繼續剛才的話題。“馬上就見到了。”

車子開到A市第一醫院，葉苒苒拉著不明所以的喬安進去，囑咐他。“一會兒你別攔著我們。”

剛一進大廳就聽到響亮的聲音，葉苒苒輕笑，聲音還是那麼中氣十足。

大廳裡亂糟糟的，那個聲音尤為響亮。“你們評評理，我兒子做錯了什麼？他又不是機器人，哪家醫院規定的，醫生不可以休息，你們給我評評理……”

有人附和。“對，你們來評評理，醫生難道不會難受、不會生病嗎……”

有人提議。“葉哥，沒有這麼欺負人的，我叫兄弟來把這家醫院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