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苒苒放下東西問他。“吃餃子了嗎？”

他表情微怔，老實回答。“沒、沒吃。”

葉苒苒拿著速凍餃子去了廚房，開啟冰箱裡面除了幾瓶酒什麼也沒有。

找了一口鍋準備洗乾淨，卻忽略了這口鑄鐵鍋的重量，愣在廚房門口的陳無名反應過來接過鍋，洗乾淨放在燃氣灶上，加水，點火。

葉苒苒望著鍋裡的水冒起小泡又冒起大泡最後沸騰起來，她把速凍餃子放進去。

她認真地煮著餃子，陳無名一邊給她遞廚具一邊觀察她的神色，見餃子快煮好了拿來乾淨的盤子。

桌上擺著兩盤熱氣騰騰的餃子，這熱氣湧進了陳無名的心裡，夾起一個放進嘴裡，彷彿嚐到了當年的味道，一個小女孩順著柵欄的縫隙給了他一袋餃子，期待地看著他，好像很怕他拒絕。“小哥哥，給你吃。”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葉苒苒看著他吃完，準備去洗碗被他攔住了，陳無名收拾好餐桌，在廚房裡轉來轉去想找點水果，什麼都沒有，最後給她倒了一杯水，回來發現桌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些乾果和零食。

從她進門那一刻陳無名就看出她今天不高興，猜想發生什麼事了？

葉苒苒拿起桌上的乾果剝開放到空盤裡，她不讓陳無名幫忙一個人做這件事，短短几分鐘，陳無名將能在她上發生的所有不開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最後無果，她不僅僅是不開心。

葉苒苒將剝好的乾果推到他面前，輕輕開口。“我想我哥了。”這五個字彷彿將她的力量都抽走了，她站起來走到沙發邊，靠在沙發裡，心裡茫然又無助。

陳無名愣住，不動聲色心裡卻很亂，試探著問。“喬醫生出門了嗎？”

葉苒苒輕輕搖頭。“是我親哥葉向陽。”“葉向陽”三個字讓她喉嚨發緊。

陳無名在桌下的手緊緊攥成拳，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我哥幾年前出意外了，可是很奇怪，他出事前後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媽媽說我當時生了一場病，也許是生病的原因。”她終於有勇氣說出來了。

陳無名震驚地看著她，又馬上低著頭隱藏心裡的情緒，想不通什麼病可以讓人失去記憶。

葉苒苒越想越難過，哥哥對她那麼好，怎麼會把哥哥忘了呢？每次想到和哥哥之間的事，浮現的都是喬安的影子。

爸媽的態度也很奇怪，不讓她去墓園看哥哥，怕她受刺激再次生病，她至今都不知道哥哥葬在哪裡。

陳無名冷靜下來，斟酌著開口。“有些事忘了也許對你來說是好事。”

她出事後夜裡總是睡不安穩，又問道。“那你的病現在好了嗎？”

葉苒苒心裡一沉，她現在每週都要去心理診療室，可治療效果並不理想，醫生建議用時光回溯法喚醒她的記憶，找到問題的癥結，她才會徹底好起來。每次想到這些她都會產生強烈的無力感，很想休息一下，不知不覺靠在沙發裡睡著了。

陳無名去臥室拿來一張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想去撩起她垂落的一縷髮絲，伸出的手猶豫片刻收了回來，靜靜看著睡著的人。

她縮在沙發裡，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有些可憐，柔柔弱弱的她像一束光照亮了他暗無天日的世界，心裡開始產生期待，多麼陌生的感覺，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就那麼靜靜看著她，真希望時間可以在一刻停留，直到葉苒苒的手機再次亮起，他輕輕碰了碰她。“苒苒，該醒了。”

葉苒苒的夢裡她回到了小時候她舅舅家的院子裡，玩累了靠在柵欄邊睡著了，耳邊總有一個聲音在吵她。“小姑娘快醒醒，在外面睡覺會生病的……”

被吵醒不高興，轉身透過柵欄看到了含笑望著她的人。“我不叫小姑娘，我叫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