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集爆炸。

恆京亂作一團，人心惶惶。

一位被繼父賣去青樓的女子趁亂逃出，尋到一棵結實的大樹。

裴書生拉著古意，騰雲去看女子上吊。

“青鳥，她在自盡，仔細觀察，說出你的感受！”他興奮道。

真是一位腦子不走尋常路的極端造物者……

她盡力壓下心底因孟爹爹、無辜的百姓而起的悲傷。

古意，你現在是木偶，是青鳥，你有你的職責和任務，你必須控制角色以外的情緒！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魂體的燒灼感漸輕。

古意繼續扮演著木偶的角色，問道：“凡女為什麼自盡？”

裴書生理所當然道：“為了尊嚴。”

古意道：“為了尊嚴就一定要死嗎？”

裴書生把玩著摺扇：“不一定啊，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她選擇死亡，捨棄了生命，這是她應該受的，怪不得誰。”

“……”

古意道：“尋死或許只是一時衝動，如果主人扶她一把，說不定她以後可以堅強地活著。”

裴書生轉頭看她，認真道：“青鳥，我不需要你學會虛偽的慈悲心。”

“主人帶青鳥看遍八苦九難，學凡人的七情六慾，卻要篩出一部分，讓青鳥捨去……”

古意往後退了一步，右手手心貼在心口，頷首。

“青鳥不明主人深意，請主人解惑。”

裴書生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揚起嘴角，道：

“你不必懂，善良不是什麼好東西。”

——

裴書生站在雲端，揮了一下火紋扇，將遮住月亮的雲層移開。

他用下巴指了指底下樹林裡用匕首探路的女子，對身旁的木偶道：

“青鳥，還記得她嗎？”

古意：……

這貨又想幹什麼？！

“是太子贈燈的那位姑娘。”古意道。

裴書生指間出現一張狼形剪紙，飛落至樹林中，幻化成一匹真狼。

古意詫異地看著裴書生的側臉。

好傢伙！

《點硃砂》傷了她手臂的那匹狼原來是這貨弄出來的！

——

趙堅將江清若橫抱帶出樹林。

狼屍化成了一張狼形剪紙，最後消散成點點星光。

一把匕首被扔在地上。

裴書生勾勾手指，匕首飛到他面前。

他握住，挑眉，道：“老東西，兜兜轉轉，你又回到我手上了。”

古意看著這把熟悉的匕首，問道：“主人，這是您的作品嗎？”

“算是吧。”

裴書生隨手一扔，匕首呈一道誇張的拋物線，不知落到了凡間哪個角落。

“……主人不是說，您對自己的作品是很保護的嗎？”古意道。

裴書生散漫地說：“看心情啊。”

古意：“……”

——

樹林邊。

趙堅將江清若抱上馬，指尖注入內力迅速斷開連線車與馬的套繩。

他坐在她身後，雙臂環著她，拽緊韁繩狠踢馬肚。

馬受痛，朝天臨山的方向極速奔行。

裴書生領著古意去看熱鬧，正好趕上某個禁衛軍搭箭射殺趙堅的時候。

原本那箭即將射中趙堅的心臟，裴書生站在雲端，持扇，隨意地往右劃了一下，箭矢偏移，穿透趙堅的右肩。

古意清楚地看見那支箭的走勢，問道：“主人想救他嗎？”

裴書生笑道：“射中心臟直接死了，那還怎麼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