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一陣沉默。
半晌。
燕澈倏地問道:“晾了那臨淵幾日,他近來有何動作?”
“回家主。”
周慶說道:“臨淵一直待在院中,從未外出。”
“如此看來,我燕家,就是他此行唯一的目標。”
“那李琛小兒應當是知道,這幷州,是老夫說了算。”
燕澈雙眼微眯,戲謔道:“老夫便就是要讓他知道,沒有老夫點頭,他就休想在幷州收攏人心。”
“家主。”
周慶試探性的問道:“咱們要支援九爺當樓主嗎?”
“九爺?”
燕澈眉頭一皺,聲音微冷,回頭看了一眼。
“老奴一時口誤,還請家主恕罪。”
周慶躬身道:“李琛派弟子游歷江湖,應當是對樓主之位勢在必得,此是否會對大燕復國有影響?”
“大燕復國勢在必行,不是他李琛一人能阻礙的。”
燕澈說道:“況且,煙雨樓說到底也只是江湖勢力,無法與國家軍隊相抗衡。”
周慶點點頭,“如此的話,那咱們也不必太慣著那臨淵。”
“慣他?”
“我燕家若是想慣著他,豈會讓他住在冷宮?”
燕澈語氣譏諷,老臉上盡是冷笑。
不過僅片刻,他的笑容便是緩緩收斂。
補充道:“李琛小兒終究是入了天人境,不到萬不得已,不必太過招惹。”
言罷,
燕澈倏地有了某種感應,擺手示意周慶先行離去。
不久,
有三人凌空虛踏,來到了醉香樓……
……
夜已沉默。
漆黑的天際僅有零零散散的幾顆灰暗星辰點綴,本就不明亮的月亮,又被一層又一層陰雲遮蔽。
整個柴桑郡,就好似被一面漆黑的幕布蓋住,陷入了深邃的黑暗。
正值秋末初冬。
呼嘯的風吹拂在街道,懸掛在房簷下的燈籠搖搖晃晃,燈光搖曳,忽明忽暗。
而在那些漆黑的衚衕中,總有無家可歸的乞丐蜷縮在角落,冷的不停地打著哆嗦。
還未徹底入冬,他們還能扛得住。
來日大雪紛飛,他們是會老老實實受凍等死,還是想盡一切手段活下去呢?
窮生奸計,富長良心。
此,絕非一句空話。
“踏!踏!踏!”
有馬蹄聲劃破寂靜的夜。
街道盡頭,有兩人兩騎迎面而來,一人黑緞纏目,一人頭戴紗簾維帽。
這兩人自然便是自燕府出來的裴禮與塗山淼淼。
此行便是要赴會醉香樓。
“呼——”
忽有冷風吹拂而過,吹起了少女維帽下的薄紗,露出了半張禍國殃民的精緻俏臉。
塗山淼淼蹙眉道:“不是說柴桑郡城東最為繁華嗎?怎麼晚上這麼黑?”
裴禮並未回應,只天眼通的視野範圍擴大了幾分,眉頭不由得愈發緊蹙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股妖風要刮向何處不得而知,不過應當是從從燕家刮出來的。
裴禮取下踏雪後背上的酒壺,灌了口烈酒,“你不必去的。”
塗山淼淼考了過來,“為何?”
裴禮道:“若有意外,我護不住你。”
塗山淼淼乾脆掀起維帽紗簾,櫻唇微張,“你真以為我手無縛雞之力?”
“你太小看煙雨樓天字級殺手的含金量了。”
裴禮說道:“尋常大宗師在他們面前,也要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