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試圖認真去了解他,但直覺他並不是那樣為國家為權勢不惜捨棄自己的人。真敢懷了這樣
的目的前來,不論目前當皇帝的是誰,也不論大芮局勢會不會亂,他都將是最先被砍下腦袋的人
。
他卻冷笑道:&ldo;不錯,我就是為了讓大芮亂,讓你亂!秦晚,我絕不會讓你的如意算盤得逞。&rdo;
不知是水還是火,一股什麼東西轟地直衝腦門,把我漲得一陣頭暈。我捏緊茶盞,牙fèng中迸出幾
個字來,&ldo;哦?敢情軫王殿下千里迢迢趕過來,就是為了對付我?&rdo;
&ldo;當然為了你。&rdo;陽光和飛塵後,淳于望的眼看心始終看不清楚,恍惚有霧氣蒸騰,聲音卻是冷
銳,&ldo;不然,你以為我是過來見證你和定王是怎樣夫妻情深,還是看你怎樣遊刃有餘地利用自己
特殊地位平衡大芮各方勢力?&rdo;
我說不出自己是驚怒還是委屈,惱恨道:&ldo;淳于望,你說過不會讓我為難。&rdo;
&ldo;我也說過不會放棄。可秦晚,你不但放棄了我們,還把我和相思當做了可能 影響你未來美好生活的累贅,千方百計逐我們離開。&rdo;
&ldo;我沒有。&rdo;我無力地答著,只覺渾身發軟,&ldo;阿望,我只是無可選擇。&rdo;
&ldo;你不是無可選擇,而是已經做了選擇!定王是你的夫婿,你將為他生兒育女,同時公私兼顧,
平穩安樂地兼做著你尊貴的定王妃和秦府昭侯!&rdo;
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悟出,正是我寫信讓他離開時,那句&ldo;羅敷已有夫&rdo;激怒了他。縱然他知道我
進了定王府,封作定王妃,兩次相見,他也是百般地憐惜體諒。在他心裡眼裡,我只是被逼的,
我還是那個只想與他長相廝守的秦晚。但我信函卻清楚地向他表明,我已認定了司徒凌才是我的
夫婿,他和相思成了我迫不及待想趕開的外人……
何況,朝野內外,誰不知定王夫妻終日廝守,感情極好,他多半還打聽到了定王妃有孕的消
息……
他冷冷地看著我,&ldo;我可以忍,我可以等,我可以慢慢尋找機會。我從小便已習慣寂寞和忍耐,
何況如今我有相思陪伴。可如果人的心變了,你告訴我,我最終能等來什麼!&rdo;
我又急又痛,啞著嗓子道:&ldo;縱然心不變,你留在這裡又能改變得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比起
司徒永,司徒凌更想取的,是你的性命!&rdo;
&ldo;我當然知道。&rdo;淳于望輕輕一笑,&ldo;從六年前,我就知道。可我不在乎他怎麼想,怎麼做,我
只在乎你怎麼想,怎麼做。&rdo;
&ldo;我怎麼想……&rdo;彷彿有什麼從心底深處噴薄而出,驀地湧上的慟意堵得我話都說不上來。
我伸出手,想端過茶盞,喝幾口茶略略鎮靜一下,卻覺手掌都在顫抖著,去揭盞蓋時,甚至發出
輕而脆的微微撞擊聲。
淳于望的眼底,終於很清晰地浮現出絕望,&ldo;怎麼?你心虛了?&rdo;
我尚未來得及回答,後堂忽然傳出動靜。
是相思!
她悲喜難辯的急促呼喚隨著腳步聲由遠而近,&ldo;父王,父王,是娘親來了嗎?是不是娘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