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絕端起茶杯輕啜了口茶,淡道:“我這方硯臺,是送給祖父的,貌似與虞二夫人沒什麼關係,虞二夫人弄壞了,本世子要拿什麼送給祖父?”
孔氏眉頭跳了跳,氣得直扯帕子。
送給老爺子的那不就是給他們的,再說一方破硯臺,居然還當什麼寶貝!
她乾笑了兩聲,不在意地道:“我也是沒想到世子會送這樣笨重的東西來,其實父親的硯臺多得很,不差這一個,要不等會我叫斌哥兒從他書房拿兩個過來,補上就是!
鳳之,你也真是的,你應該告訴世子爺咱們府上不差這個,你們成了親,應該好好溝通才是。”
她看向虞老太太,笑著打趣到:“也得虧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要是像斌哥兒見丈人時,送的都是翡翠珊瑚、東珠碧璽,兒媳還真賠不起呢!”
她這話就是想給虞老夫人吐露一個資訊,如果裴絕真的重視虞鳳之,根本不會送這麼廉價的禮物。
可虞老夫人看著那缺了一角的硯臺,臉色卻漸漸沉了下去。
就在眾人以為虞老夫人也嫌棄裴絕夫婦送來的禮物時,她竟突然站起身,一巴掌就揮在了孔氏的臉上,厲聲罵道:“無知蠢婦!”
孔氏被打蒙了,自從她嫁到虞家,從來沒有被婆母責罵過,今日竟然被當眾打了一巴掌,她腦子都被打得一片空白。
“母,母親……您為何打兒媳!?”
虞老夫人被氣得嘴唇青紫,指著硯臺道:“蠢婦,你知不知道這硯臺的來歷?就算不知,也不能隨便碰人家的禮物,你的規矩呢?”
孔氏捂著紅腫的臉,眼中有淚意閃爍。
一個破硯臺,能有什麼來歷?難不成是皇上賜下來的?!
如果是那樣,該害怕的不是她,而是裴絕,皇上賞賜的東西怎麼能隨便送人!
孔氏心裡不服,可面上不敢表現出來,哽咽道:“母親,兒媳不是故意的……兒媳這就叫人去斌兒書房取幾個硯臺來!”
虞老夫人被孔氏這淺薄的樣子氣得心梗,“你,你就算把斌兒的書房搬過來,也抵不上這一方硯臺!”
她用力敲了敲手中的柺杖,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沒將柺杖打在孔氏身上。
“這硯臺,可是樂山先生之物!”
“樂山先生?!”
孔氏就是再沒見識,也知道樂山先生的名諱。
因為這樂山先生是大黎第一大儒,是聖上的老師!
聖上見到這位大儒都要禮讓三分,譽王殿下想要跟他討教學問他理都不理,這樣的一個人,為何會將自己的硯臺送給裴絕?
虞鳳之看出這硯臺十分名貴,沒想到它還有特殊的來歷,不由朝裴絕看了過去。
裴絕臉上沒什麼表情,他沒有反駁虞老夫人,這也證實了虞老夫人沒有說謊。
虞老夫人看著硯臺,不由陷入了回憶。
這方紫雲硯是許多年前樂山先生送給裴絕的,那時候霍家還沒有離開盛京,霍氏也沒有被關進庵堂裡,在一次萬壽宴上,她帶著小裴絕前來參宴。
那次宴會,來了不少外邦使臣,他們準備了許多難題為難大黎眾文士,那些題角度刁鑽,文士們一時間不知如何解答。
眼看大黎文士要顏面掃地,小裴絕走到殿前,沉著冷靜地應對起那些外邦使臣的刁難。
小小少年憑一己之力力挫所有使臣,那應對自如,侃侃而談的樣子實在是驚才絕豔。
就是那一次,裴絕得到了樂山先生的賞識,樂山先生還想收裴絕為他的弟子,那可就是聖上的同門。
不過靖軒侯以稚子無知,如何能與聖上並論為由,替裴絕推拒了。
樂山先生也覺得孩子如果被捧得太高,恐會在讚揚中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