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好像又痛了起來,手心那女人留下的溫度也變得火辣辣的。
這一切都好像在嘲笑他自作多情。
這一夜,裴絕遲遲未睡,也不知在等待什麼。
直到燭臺上的蠟燭快要燃盡了,他才合上書本,熄了燈。
即便合上眼睛,他睡得也極不踏實,又夢見自己被父親拖拽到菜市口,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打板子的情形。
百姓們對他指指點點,態度很是嫌惡。
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聽見一下又一下的板子聲,劇烈得要將他的耳膜撕碎。
刺骨的疼痛從後脊傳到四肢百骸,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沒有錯,父親為何要讓他認錯!
他和二哥都是父親的兒子,父親為什麼怕二哥受傷,卻不怕他疼?
為什麼他那麼篤定,錯的那個一定是他!
不知何時,他冰冷的頭上竟覆上了一片溫熱,這溫熱讓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也將他從黑不見底的夢境中撈了出來。
醒來時,他瞧見身上蓋著兩床被子,被角都被人仔細地掖了進去。
看來夜裡真的有人來過。
他正在想那個人是誰,門嘎吱一聲響了,五吉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是你啊。”
五吉一愣,不知道世子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竟在世子的聲音裡聽出了些許悵然。
但他了解世子爺的脾性,不喜歡下人多嘴,世子爺沒有追問,他就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將藥碗遞到了裴絕面前,看著裴絕蒼白的臉色,五吉滿眼心疼。
其實世子爺的病也不是不能治好,只是大夫開出的方子裡有一味極其名貴的藥材。
這藥長在五常山的峭壁上,那峭壁極陡,山上風又大,那些採藥人控制不好繩索,經常有人因為採藥翻下山崖。
因此,這金線草成為大黎朝廷管控的藥材,大部分都在御藥房裡,連宮中貴人都不是隨便可用的。
霍表少爺為了救世子的命,偷偷從南疆潛回盛京,求到了太子那裡。
太子答應幫世子爺求兩株金線草,但同樣也提出了條件,那就是讓世子放棄身份,去東越做細作,得到東越重弩製造圖。
太子殿下雖然多年前就被封為儲君,但當今聖上更器重貴妃所出的譽王,當年霍家就是因反對聖上過於重用譽王才會被貶黜。
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需要做出些成績才能穩住地位。
太子透過霍興瞭解到裴絕的處境,知他性格堅毅,學識斐然,是去東越的最佳人選,所以想讓世子爺假死脫身,去東越接近東越的文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