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興奮地說起八十年代她著迷的電視劇《外灘》,白小貞在其中飾演女主角丹丹,丹丹的造型令所有城市女青年競相模仿,丹丹標誌性的貝雷帽在各個城市賣脫銷,陸援朝自然賣過。
她握著白小貞手合影時,蠟黃臉上綻放著笑,頭上戴著一頂自己織的馬海毛貝雷帽,那也是老太太留在人間最後一張照片,兩個月後,她走了,遺像是從合影中擷取的。好截,白小貞站在輪椅後,將左手象徵性地搭在陸援朝的肩上,她食指上鴿子蛋大小的鑽戒閃閃發光,照相館做遺像的師傅只需將那隻手修掉,他邊修圖,邊嘰咕,怎麼會有人六十歲還像三十歲,他說的是白小貞。他還說,白小貞那隻鑽戒值幾百萬吧,夠潞城人買個別墅了。聽到這句話,陳晴拿到遺像,覺得鑽戒和別墅夢一樣,在陸援朝身上修掉了。
“兄弟姐妹們!我們明天去濱湖城售樓處拉條幅!現在統計,能有多少人能去!不要慫,就是幹!”群裡發起了接龍。
說遠了,說回濱湖城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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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發商逃得無影無蹤,售樓處人去樓空。業主們自發建群,自告奮勇寫訴狀,找律師,業主之中就有律師。有的人不信,濱湖城佔地六百六十二畝,是省市重點專案,咋能說黃就黃了呢?有的人戾氣沖天,說僱私家偵探,上天入地也要把開發商、該專案直接負責人的行蹤打探清楚,然後再討論是暗殺,還是公開處決。
“最壞會怎樣?最好又會怎樣?我們能做什麼?”群裡,一位業主問。
“最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房貸要還,首付打水漂,什麼時候收房不知道。最好是開發商良心發現,找到資金,工地復工,房屋封頂,我們拿房。我們能做的是,擴大輿論影響,把事情鬧大,讓媒體關注;或者自籌資金,我們找施工方復工,靠自己把房蓋完。”一位業主,網名叫“奮鬥牆紙”的答。
“還要出錢!”
“還要出錢!”
一個業主發問,十個業主複製、貼上,驚歎號代表著憤怒、驚惶。
奮鬥牆紙再次發言,“另外,經過調查,麻煩還有三,第一,我們沒有網籤,沒有購房合同,沒拿到房產證,現在只有開發商給我們的收據。第二,開發商五證不齊全,買房時承諾我們會陸續辦齊,但至今沒辦完。”
“沒辦完,會影響我們什麼?”業主“天邊一條龍”問。
“蓋好房,也拿不到證。”這次不用奮鬥牆紙了,三位業主齊刷刷回答。
“明天去售樓處維權啊!大家接龍啊!”最初發起接龍的群主提醒大家。
“我建議不,”大力水手出面了,大力水手即孫大力,他特地把車停下來回的訊息,他的前方閃著兩個大字“潞城”,快到家了,“靜坐、鬧事、非法信訪都是在違法的邊緣試探,還會耗盡我們的精力和力氣,如果無效,還會引起我們的內訌,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他的發言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援。
“那就先線下見一面,明天能來開會的,接龍!”
孫大力跺跺麻了的腳,回到車內,關上車門,他剛重新啟動車輛,在群內接好龍,電話響了,他現在有接電話恐懼症,果然,事情更糟糕了,陳晴帶著哭腔說,“我爸,一聽說別墅的事兒,聽說要找法院的人,就倒下了,和上次知道我媽手術一樣!你到哪裡了啊!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孫大力感覺頭都要炸了,“你是不是又沒好好說?我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塔鎮多少人,多少事等著我,明天還要去辦別墅的事兒,你這除了給我添亂,還能幹什麼?”
陳晴怎麼能料到丈夫會給她一頓搶白,她立馬把槍刺向孫大力,比他甩過來的更硬更尖,“你還好意思說,不是你,怎麼會有別墅!我沒怪你,你先怪我了!我告訴你,要是別墅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