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提前站在車門處,壯壯靠著他的胳膊,指著窗外的棟棟建築提問。“爸,到北京了嗎?”“爸,那是啥?”“那又是啥?”“為什麼有這麼多花?”
“到了。”“陶然亭公園。”“北京發電廠。”“北京最大的農貿市場。”“首都大會堂南城分堂。”“要國慶了啊,首都當然要擺滿鮮花。”孫大力每問必答,答案對不對無從考證,除了確定已到北京。
陳晴湊到他們爺倆身邊,她把下巴輕輕擱在孫大力寬闊肩膀上,她新噴的香水,有舌頭,一點點舔舐著孫大力的頸部,黑色棒球帽的簷直抵孫大力的下巴。心情好,她便像一隻貓。
“壯壯啊,媽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想不到,能來北京玩。”
“壯壯啊,你像媽媽現在這麼大的時候,能不能奮鬥到北京來?”
“到時候,爸爸媽媽給你帶孩子,幫你送孩子上學,陪他做作業……”
陳晴被孫大力一巴掌把嘴捂住,“行了,行了,聽著我就覺得怪害怕的!”
“各位旅客,列車即將到達北京南站,請在北京南站下車的旅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下車。”
算起來,陳晴和母親、妹妹有大半年沒見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寒假結束。雖然天天群裡聊,影片見,但肌膚相觸的感覺畢竟不同,陳晴想媽媽了,想摟著媽媽脖子撒嬌,想事無鉅細向媽媽討主意,裡裡外外為媽媽張羅;她也想妹妹了,想和妹妹躺在一張床上,海闊天空地聊,不眠不休地笑。她隨人流上下階梯時,和壯壯嘀咕著,“也不知道,你姥姥現在情況咋樣?你小姨能不能找到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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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在出站口等,她穿一條短袖拼接式連衣裙,上半截黑色橫紋針織衫,下半截黑底彩花歐根紗短裙,黑色襯得她肌膚勝雪。她牽著好奇寶寶郎甜甜。郎甜甜剛參加完國慶文藝匯演,直接被媽媽從演出現場拎到車站,臉上的妝還沒卸呢!只見小姑娘粘著假睫毛,勾著黑眼線,塗著紫色眼影,紅嘟嘟的嘴巴和臉頰,髮髻周圍盤著一圈亮瞎眼睛的塑膠假花,上身穿白襯衫衫,系紅領結,下穿穿藍色百褶裙,腳上一雙黑皮鞋,硬硬的,頂部凸出一段弧,恰似兩隻蠶豆殼。她驕傲地站在出站口,踮著腳往裡望。
“大姨媽媽!”郎甜甜第一個在人流中認出陳晴,她擺著小手,大喊道。
“甜甜!小姨!”要麼說,祖國的未來是他們的呢?在郎甜甜之後,壯壯辨認出陳雨和甜甜的身影,大人們還都無知無覺呢!
“哥哥!”
“甜甜!”
兩小兒緊緊擁抱在一起。
“姐!”陳雨一把拉住姐姐。
“小雨!我可想死你了!”陳晴配合語境,胳膊抖了兩抖。
倆姐妹擁抱完,勾肩搭背。
“這是哪來的小仙女啊?”陳晴用食指掂掂外甥女紅豔豔的腮。
“這是西貝小學一年級(7)班的小仙女郎甜甜!”甜甜,兩隻手拎著衣角,謝幕般,兩腳往地上淺淺一蹲。
“這麼巧呀! 大姨媽媽今年帶的班也是一年七班,大姨媽媽就是一年級七班的班主任!nice to et you!”陳晴恢復外語老師的本來面目。
孫大力這才走出閘機口。
“姐夫!”
“大姨爸爸!”
“嗨!”
“走吧,我來拿箱子!”陳雨道。
“哪裡用得著你!”孫大力把箱子拽回來。
“怎麼走?”陳晴問,上一次來北京,還是上一次,她在南站暈頭轉向,人太多了,她有些缺氧,“我們去北廣場,我打了輛專車,在負一層等。”陳雨指點著方向。
“你家車呢?”陳晴邊走邊問。
“朗因開去上班了。”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