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礦區中有些人應該聽過我的名字,但是大部分人都不瞭解我。”許山不疾不徐的講著。
“說實在的,我孫嘯川已在他們幻海教挖礦,十年八個月零九天。以往我在七號礦區做事,是後來申請移到了這裡。”
下方靜靜地聽著,孫嘯川之名,這裡面知道的有不下三十人。
不過面對這生面孔,起初大家都是有些好奇從何而來,今日總算明白了。
原來是從別的礦區調過來的。
許山道:“從資歷來說,我在點星礦場已經算是老人了。在咱們這片礦區發生收入不平的事,在其他礦區也有,只不過我沒想到這裡尤為嚴重。”
“為何大家做一樣的工作,按勞收穫,有人換取靈石的比例就低,有人換取的比例就高呢?七年前,我就發現過這一點,而且當時一時不忿,便去找上了幻海教商談。”
“奈何幻海教勢大,我孫嘯川出身微寒,境界低下,只是一介一文不名的散修,被人三言兩語便打發走了。當然了,我也是無話可說。”
“人家明明白白告訴我,當初進了礦多少礦石換多少靈石都是定好的,怎麼就你偏偏不服,跑到這來要漲錢?若都像你這麼幹,幻海教成什麼了?”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愛乾乾,不願意乾的趁早滾蛋!咱們不幹有的是人幹。”
不少人眉頭微蹙。
按身份上來說,這裡幾乎都是修為低下、條件不好的散修。
有些事大家也能感同身受。
說到此許山頓了一下,垂首抽了下鼻子,嘆了口氣道:“是啊,我能說什麼呢?人家說的在理。”
“之後我便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繼續留在這裡挖礦,這些年也知道有不少新人比我這個老人賺的還多,可遇到這樣的事咱們不佔理也沒理可說,只能埋頭幹著自己的,希望有一天實力有些精進,再攢下一些靈石去外面闖蕩。”
“可就在一個月前...”許山呼吸不穩,仰看著石壁上方,“我一個老友死在了礦裡,我們相知相識二十年,他在外被妖獸重創,傷患難遇,只想著來這礦中,靠著出賣力氣安穩的攢一份靈石,出去找人醫傷。”
“可沒想到...沉痾再起,勞傷交加,撒手而去...”許山用力抿了抿嘴,聲音微顫,“我那老友,到死都覺得是自己不夠努力,連一件像樣的法器也沒有。”
“他累死之後把全部家當,八十多塊下品靈石都給了我,我也不想留在那個傷心之地,所以申請調換來到了此處。”
“兄弟!節哀啊!”陸香君掩面輕泣,袖口中暗中激發靈石。
掩藏在各處的‘小音響’有那麼兩三個開始運作,傳出低微的哭聲。
周遭人的表情都帶上幾分同情。
這是何等真摯的兄弟之情,這又是何等可憐的境地...我不也正在其中麼?
大家都想換個像樣的法器,可到底要在暗無天日的礦洞中做上多久才能攢夠資源呢?
哀矣焉哉!
許山低沉的聲音繼續講述:“到此一個月,我久久無法忘記我兄弟臨死前握著我的手一直問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們明明已經踏上了無數凡人仰望的修行路,卻還過著這樣比凡人還不如的生活,為什麼我們這麼努力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是啊...為什麼?”許山自嘲一笑,“我也想知道答案,否則何不老老實實當一個凡人,這修行又有什麼意義,難道我們生而為人就是為了來吃苦的麼?”
“一月以來這個問題沒日沒夜都在困擾著我,這礦洞之內不少人莫名又談及了自己的收入,明明大家幹著一樣的活兒確實有人掙得多,有人掙的少...終於在前些日子,我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