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漫天幻象消失，虛空重新歸於虛空。

焚虛道又歸於寂靜。

永恆之火依舊在燃燒，只是羲看向贏無名的目光發生了變化。那目光之中摻雜著驚奇、疑惑、不屑、甚至有著一絲憤怒，好似統治世間一切的王忽然發現這個世上有在自己統治之外的東西！

無盡歲月中的統治，已經讓這尊王以為自己看透了整個世界，能掌控世上的一切，此時眼前卻出現了從未見過且脫離自己統治的東西，這個時候產生的情緒無疑是極度複雜的。

然而，在一剎那之後，羲的目光裡便只剩下了俯瞰弱者的憐憫，這剎那的轉變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他依舊用平和地語氣說道：“弱者何以變強？昔人者，速不如豹，敏不如猿，力不如虎……乃天下弱族也！何以凌駕萬族，建宗立國？與他，唯欲之強！變強之慾，求知之慾，統治之慾……唯欲強者，方可為強者！”

“何為人？慾望滿身即為人！”

“昔年我創‘焚虛道’，焚欲為火，以助修行！天下宗門因眾多門徒改投我門，將我視為邪魔歪道，合力剿滅我‘焚虛道’，最後聯手將我鎮壓至此！我身已滅，唯意存耳！”

羲的語氣無比平和，卻好似包含著無比波瀾壯闊的景象，縱貫著無盡的歷史！聽者彷彿重回到千百年前，見證了那隱沒在歲月之中的史詩！

“既破幻境，又通焚虛，心志、天賦、氣運……皆為人間頂峰！你，可承我焚虛之道！”

嗡——！

羲的聲音在最後一刻忽然變得無比宏大，他的身影好似也隨之無限地放大，撐起整個虛空，讓贏無名得以看到其全盛時的身姿！

“八境？還是八境之上？”

無論羲是何等境界，都不是贏無名現在所能觸及的，恐怕這個世間都未必幾有人能夠達到跟羲相等的境界！

贏無名也有片刻的恍惚，不過他再次看向羲的目光依舊無比平靜，他緩緩地問道：“簫長生呢？”

羲緩緩地說道：“你來時不是已經見過？他未能透過焚虛道的考驗，倒在了半路。正如你所言的那般，他原是我最看好的人，卻還是不如你！我已不知歷經多少歲月，僅存之意也將消散，唯一的念頭便是將焚虛道傳下去！你便是最好的傳承者！”

“我來時遇到的那個倒在地上的，他不是簫長生！簫長生沒有死的話，只會在前面！而你在無法確定我是否會聽信你之前，你不會殺死簫長生！所以，這裡並不是焚虛道的盡頭！或許，焚虛道本就沒有盡頭！”贏無名平靜地說道。

羲看著贏無名平靜的目光，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贏無名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他說的一個字，他略一沉吟，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在這條焚虛道上，我兩次碰到過簫長生，他身上都殘留著我的劍氣！而剛才躺在地上的那個，並沒有我的劍氣！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你！”贏無名平靜地說道。

“看來跟你費再多的口舌都是沒有用的了！”羲抬起了手，將那朵永恆之火接到手中，他的身軀在那一瞬間變成了真實存在的血肉，他那縹緲的氣息也在瞬間變成了驚人的威壓。“既然你走不上正路，那我便幫你走上正路！”

嗡——！

贏無名向後退了一步，體內的元氣爆湧，盡數灌入到了盜火令之中！

目前贏無名可以確認眼前的“羲”就是浮屠塔下鎮壓著的東西，他的目的必定是從浮屠塔中脫困，而贏無名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其對手！羲之所以那般有耐心地誤導、引誘贏無名，必定是為了藉助贏無名的力量去做成某種事情！

在無法跟羲抗衡的情況下，贏無名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驚天景象！

沖天的火柱之中，有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