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無名自始至終都知道夜師傅很強,他自始至終也清楚自己只是來老夜鐵器坊學打鐵的。夜師傅將一種打鐵的“奇特方式”教給了自己,這已經是奢求了,贏無名不能再多求什麼,更不能讓夜師傅幫自己做什麼。
自始至終,贏無名都沒有想過夜師傅會來救自己。
或許,贏無名自己在極力地排斥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一直以來,贏無名都習慣於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來扛,所有的事情都默默去承受。
從逃命到它山石場開始,贏無名就一直忍受著不公,後面則為了逃出它山石場而拼命,到了黑鐵城也依舊有著頭懸利劍的危機感,一刻不停地向前進著。
贏無名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去解決這一切,他早就忘記了身後有人站著的感覺。
在平日裡,贏無名努力地不去跟夜師傅有任何交流,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啞巴一樣無聲地打著鐵。這一年來,贏無名跟夜師傅說的話,都沒有跟胡大宛說的話多。
一方面,確實是因為夜師傅不喜歡說話;另一方面,也好像是贏無名刻意不想跟夜師傅有太多的交集。
贏無名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他不願意再去體驗那種空落落的感覺。
離得遠一些,也挺好。
最起碼,不會幻想他人來救自己,最後得到的只是幻想。
自己一個人孤獨地前行,也挺好。
可是,夜師傅來了。
夜師傅還是穿著跟平時一樣的破爛衣服,常年打鐵的背有些微微向下駝。他揹負著雙手,寬厚的手掌上全是繭子,頭髮有些凌亂,那種飽經滄桑的臉上只有沉默。
一切都跟往常一樣,只是缺兩方灶臺、兩把玄鐵錘。
可現在,夜師傅卻如一座溫暖的山,立在贏無名的身前。
“在外面吃了虧要回家叫人,知道嗎?”夜師傅忽然開口說道。
夜師傅的聲音總是這樣的冷硬,卻比以前多了好多字。
贏無名微微一愣,點頭道:“知道了。”
那名監星司通玄境的強者盯著忽然出現的夜師傅,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名字,可無一能跟眼前的人匹配上。
“敢問閣下到底是誰?當真要插手監星司的事嗎?”
監星司的強者暗暗調動起體內磅礴的元氣,準備隨時發動起至強的一擊。剛才他是沒有任何的防備,才被對方得手,仔細想來對方應該跟自己一樣,都是第六通玄境。真要搏命,自己未必就弱於對方。
“監星司?封星河那老賊還沒死呢?”夜師傅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輕蔑語氣說道。此時的夜師傅不再如玄鐵那般沉默,反而如鑄成的刀劍一樣逼人!
監星司的強者臉色微變,沉聲道:“看來閣下真的不將我監星司放在眼裡,那我就要討教一二了!”
在聲音剛發出的那一刻,監星司的強者就已經出手了!頂尖的強者,勝負往往就在微小的差異間,誰能搶佔先機誰就有佔據優勢!
“萬星參鬥!”
轟!
磅礴的元氣在一瞬間撐開一塊巨大的區域,原本被火焰遮蔽的部分蒼穹在一瞬間轉為了夜色,上空浮現出七顆巨大的星辰,組成北斗之形!
贏無名第一次感知到如此磅礴的元氣,他抬頭望向蒼穹上的北斗,自己好似真的成為了螻蟻一般,就算自己全力也不可能抵擋上分毫。
“在霸體境之上的通玄境?!”
猛然間,贏無名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立刻回頭向下望去。
“攻擊是從下面來的!”
贏無名的感知足夠敏銳,他彷彿看見了整片大地都在湧動,恐怖的力量全部衝向了夜師傅!
夜師傅依舊揹負著雙手,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