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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殊把對長輩或者上司的憤怒剋制得恰到好處,用肌肉反應來闡釋情緒。

譬如微微發顫的嘴角、頸側鼓起的青筋,再笑著從齒縫裡蹦出話語,整個角色立馬鮮活起來。

——這是一個演員對角色的深入理解,是對劇情的熟練把控。

袁殊是科班出身,又在國外深造了兩年,鬱楚深知自己沒法和他比,所以每次沒有戲份時,鬱楚都會坐在導演身邊,透過顯示器的畫面來學習表演技巧。

偶爾私下和袁殊對臺詞時,對方也非常樂意替他解答疑惑,或者糾正他某些地方的情緒表達。

或許是袁殊的引導能力太強,鬱楚和他對戲時很容易過,然而鏡頭一旦落到鬱楚和別人身上,總能聽見導演喊cut的聲音。

上午的戲已經結束,眼下日頭毒辣,導演讓大家回棚內等午飯,休息一兩個小時再接著拍後面的。

小風扇刮來的風帶著濃烈的熱意,鬱楚打算回休息棚吹吹涼風,卻在這時聽見場外傳來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動靜,他回頭瞧去,見一位身著黑色無袖背心、頭髮染成樹莓紅的男人正往片場走來。

男人戴一副誇張的墨鏡,兩手插進褲兜,行走間匪氣畢現。

他身後跟著幾名工作人員,每人搬一口紙箱,可見裡面裝有不少物品。

雖然墨鏡有一定的遮擋作用,但鬱楚還是認出他了。

是梁絮白。

才兩天不見,他的頭髮就變了個顏色。

導演顯然是沒認出來,還在納悶兒是誰把土匪流氓放進來了,便見梁絮白摘下墨鏡掛在領口處,對導演粲然一笑:“梁哥,今天給大夥加餐。”

梁爻被他這頭紅髮閃了眼,愣怔好幾秒才開口:“梁總慷慨。”

梁絮白目光一掃,發現鬱楚在看他,嘴角忍不住翹起了一點弧度。

鬱楚對上他的視線,又往他的頭頂瞥了一眼,旋即轉身,往休息棚走去。

工作人員將紙箱放在陰涼處,把裡面的餐盒一一取出。

有紅燒肉、鯽魚湯、虎皮鵪鶉蛋、麻婆豆腐以及時令蔬菜小炒,除此之外,還配備了蔬菜沙拉和餐後水果,甚至連冰飲也沒落下。

梁絮白大步流星地朝休息棚走去,在裡面吹涼風的幾個演員見他到來,喚一聲“梁總”後紛紛識趣地離開了。

鬱楚起身,還沒邁開步子便被梁絮白叫住了:“去哪兒?”

鬱楚張了張嘴,又默默坐了回去。

伍祈將餐盒和飲料放在桌上,奚曉曉迅速揭開盒蓋,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引人垂涎。

鬱楚這幾天食慾不佳,對油膩的菜餚頗為反感,只靠白粥果腹。

奚曉曉擔心他身體吃不消,好在梁總今天送來的菜夠補,又都是她鬱哥愛吃的,便率先盛一碗奶白的魚湯遞給他:“哥,這魚湯好鮮,你嚐嚐。”

鬱楚接過湯碗,還沒送到嘴邊就聞出了一股子魚腥味,他不想喝,又怕梁絮白生氣,便捏著鼻子灌了幾口魚湯下肚。

梁絮白梗住,連忙接過他的碗嚐了嚐,很是不解:“魚湯而已,你怎麼跟喝中藥似的。”

“太腥了。”鬱楚苦著一張臉。

梁絮白小聲批評:“嬌氣。”

鬱楚又從他嘴裡聽見了“嬌氣”這個詞,不免有些生氣。

他最近吃不下太油膩的東西,有時為確保身體狀態線上,不影響拍攝進度,他也會強迫自己吃一些高蛋白的食物,可每次吃完都異常難受,不是反胃就是作嘔,如此一來,反而更磨耗體力。

導演懷疑他是中暑了,便給了他兩支藿香正氣水,他聞見那味兒後,又是一陣猛吐。

梁絮白不清楚境況,就平白給他下了個嬌氣的定義,鬱楚心裡自然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