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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回來就練鋼琴,聽裴陵媽說,他也才剛學,怎麼彈的這麼好,真好聽,你要是有裴陵一半優秀,我就不說什麼了。”

寧黎那時候還很不服氣,頂嘴道:“裴陵會彈鋼琴,是因為他媽媽送他去學了,你又不送我去學,我怎麼優秀?”

楊桂芳一聽,覺得是這個理,還真的送他去學了鋼琴,學了一個學期,寧黎也只會彈一首滿天都是小星星、兩隻老虎、門前大橋下,而裴陵在隔壁彈的是c大調奏鳴曲、巴赫、貝多芬隨便彈,又流暢又好聽,把寧黎碾成渣渣。

天賦的差距讓人望而卻步,寧黎心裡是沒有什麼心理陰影的。楊桂芳倒是認清了現實,灰溜溜地結束了寧黎的鋼琴課程,回去還揍了他一頓,半年學了這麼幾首兒歌,明顯是沒認真學了,白瞎了一個學期昂貴的學費。

寧黎從小就是這種人,不太願意受累,做什麼都不上心,上進心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累贅,是隨時都可以放下的東西。

而楊桂芳望子成龍,他身上寄託著父母最沉重的希望。

裴陵的優秀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但他身體是真的不好,經常住院,他比寧黎大兩歲,唸書其實比寧黎還早個一歲,但跟寧黎都是高三生,也有休學過好幾次的緣故。

去年三月份裴陵又一次休學,楊桂芳去探望,回來後就悄悄地跟寧黎說:“你小子,雖然笨了點但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以後要保持。”

寧黎問她裴陵到底生了什麼病,都嚴重到住院一個多月還沒回來——他倒不是關心裴陵,純粹是想八卦。

楊桂芳就悄悄地跟他說:“聽說是切了點肝,身上一直掛腹腔引流管,嚇人,才十八歲啊。”

寧黎說:“肝這種臟器切了一半都能長會回來的。”

少年不知愁滋味,他還樂呵呵地繼續說:“真好啊,切一點肝就能休學一年,我也可以,反正都能長回來。”

這句話一出,把楊桂芳惹毛了,操起老頭樂給他一頓敲,敲得本來就不聰明的腦袋更顯幾分愚蠢。

要說以前寧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現在的寧黎,反倒能看見外邊的種種,而裴陵在他眼裡,色彩便格外的鮮明。

裴陵小學初中都是極好的學校,唯獨中考的時候生病考砸了,落得跟他一個學校的下場,這三年除了生病在家休養,只要來學校考試,必定能坐全校第一的寶座。

楊桂芳以此為例來激勵他,那時寧黎滿不在乎,帶了點譏諷地說:“東嶺的全校第一有什麼含金量嗎?他有本事去一中那兒考考,保不準就倒數了。”

他心裡當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臉上的面子總是要的,他以前總是這樣,自己鹹魚墮落,也要面上逞強,抨擊一下別人。

因為楊桂芳總提裴陵,言語裡對裴陵很是喜愛,巴不得換個孩子養,寧黎雖是地道鹹魚,介於孩子對母親天生的搶奪注意力的難以啟齒的小心思,總歸對裴陵有些敵意。

並非對裴陵的優秀產生敵意,他也沒有這個心思跟裴陵比,而是出於裴陵的優秀已經過多的佔據楊桂芳的注意。

只不過這些敵意,寧黎也不會對裴陵發散,畢竟人家也算是老弱病殘裡的病,他也不可能欺負他,還自我感覺良好地不去看裴陵,怕自己作為健康人的目光和強健的體魄讓裴陵自卑。

這樣善解人意,就算自己以後一直鹹魚,沒什麼大出息,總歸也是個好人嘛。

那時候的寧黎是這麼天真。

現在的寧黎,心境平和又激盪,再看裴陵,之前不會有的競爭心理,在心底破了芽,慢慢長大了。

因此很自然地接著想,他要把裴陵當做目標。

全校第一,他要搶到手。

下午放學,寧黎照例第一個衝出教室門口,整條走廊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