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清的前二十年沒有什麼值得拿出來說一說的事情,除了遇見沈瑜。
那是一個在平常不過的中午,他向來討厭喧鬧的人群,於是像往常一樣在教室裡等了許久才起身離開。
往常這個時間雖然算不上人多,可空無一人的電梯卻更不常見,就在他感嘆自己今天運氣不錯的時候,電梯下降的速度慢了下來。
叮。
電梯門開啟,結伴而行的人熱熱鬧鬧的走了進來,季臨清默默的往角落裡挪了挪,避免與太多的人接觸,很快電梯門合上,再次下降。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過於倒黴,從這之後,電梯每經過一層都會停下,前方的門開開合合,不斷的有人進入,周圍的空間也越來越狹小。
電梯又一次停下,突然,站在他前面的男生整個人大力的撞進了他的懷裡,季臨清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男生迅速說了句抱歉,聲音清潤,帶著明顯的歉意。
“沒事。”他低聲回答。
男生的身量與他差不多,上半身貼在他的懷裡,鼻息間滿是柑橘的味道,透過薄薄的衣衫,他能清晰無比的感覺到男生身上的溫度,季臨清微微偏了下頭,這才看見這次“事故”的罪魁禍首——一個鼓鼓囊囊的書包,而且那揹著包的人顯然不太在乎自己撞到了人。
素質感人,不過季臨清也懶得計較。
身前的男生小心翼翼的想要從他的懷裡挪出來,動作卻因為擁擠的電梯和那個書包而略顯艱難,看他身形不穩,季臨清難得好心,伸手撐了一下他的背,微微分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又因此得到了一聲謝謝。
男生便也安靜的保持著這個姿勢,很快就到了一樓,人流湧動,季臨清依然等在最後,那男生或許是想看看剛才撞到了誰,也或許只是下意識的回過頭,四目相接的那一剎那,季臨清能明顯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後來我常常夢見這個場景。”兩人在一起之後季臨清對沈瑜說,“不過具體的內容我不太能說得出口。”
季臨清沒細說,但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麼這麼變態啊!”沈瑜裝作一臉的嫌棄。
季臨清不可置否,伸手把旁邊的人拉到自己懷裡親了一口,聲音溫柔卻笑的欠揍:“嗯,怪我,確實是我見色起意。”
那是他與沈瑜的第一次相遇,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悸動,但畢竟喜歡同性在當時不是什麼能被大家所接受的事兒,他不想因為一己私慾,就嘗試著去把另一個人也拉進這個“深淵”。
所以縱使心中念念不忘,他也並沒有做出什麼行動,但像命中註定一般,兩個人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他也開始下意識的去尋找男生的身影。
關注是一切淪陷的開始。
在樓道、在食堂、在圖書館、在他經過的每一個地方,他都希望能看到那張面孔,直到一次公益活動,他終於知道了男生的名字——沈瑜。
半年的時間,從交換聯絡方式到日漸熟稔,越是瞭解,便越為其心動。
語言雖然可以隱藏,可心中的情意卻無法掩飾,掙扎了許久,季臨清還是沒忍住表了白。
而沈瑜答應了。
大學校園是一個包容性很強的地方,只要不是惹人好奇的道德問題,沒有人會去關注談戀愛的兩個人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也因此度過了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很快他們相繼畢業,在這個城市租了房子,擁有了兩個人的第一個家,雖然有時候也會面臨工作的壓力,但愛意依舊如往常一樣熱烈。
但意外總是來的猝不及防。
畢業三年,季臨清不是沒見過沈瑜的父母,甚至跟他們稱得上熟悉,但這一切都要在他是沈瑜的朋友的前提下。
又是一個週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