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樓遠鈞回去還真挑燈多批了幾封奏摺,以彌補自己私自出宮的放縱,他是個相當自律的人,從不放縱自己耽於享樂。
江從魚也挑燈寫信,給他老師寫的,信上自然又是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熱鬧生活大說特說,最後又把他樓師兄大誇特誇。本來他一想到接下來的考試自己要被降等了,心裡就挺不得勁的,結果今天見過師兄後就一點都不難受了!
果然,他樓師兄人特別好!
與此同時,遠在南邊的楊連山正好收到了來自學生寫來的第一封信。他看著江從魚在信裡大誇一個他從沒聽說過的“師兄”,氣得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走的時候他怎麼叮囑來著?別看到個長得好看的人就巴巴地湊上去。結果這小子嘴裡答應得爽快,實際上卻根本沒聽進心裡去。
楊連山起身在燈下踱步來,踱步去,越想越是不放心。
他嘆了口氣,只覺自己一生庸碌,什麼事都沒做成,父親與師兄都已經故去多年,即便還留著幾分情分,又能維持多久?
只不過他也年近半百了,以後的路還是得江從魚自己去走,他總不能拘著江從魚一輩子。
十八九歲本就是慕少艾的年紀,江從魚喜歡與好看的人玩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師兄的餘蔭尚在,只要這小子別闖出大禍來應當也不會吃什麼苦頭。
楊連山思量清楚了,也就沒再太牽掛京師的事。
翌日一早,他與里正商量買山的事。他想築書院于山麓,與他父親那樣教書育人、了卻餘生。總不能因為知道自己永遠都比不過父親與師兄,就什麼都不做了吧?
逝者已矣,往後的路得活著的人自己往前走。
里正道:“既是建書院這種好事,哪用先生買地?先生相中哪裡只管建就是了。”
楊連山道:“不是這個理,該買的還是得買,省得以後起什麼齟齬。何況我這個當老師的也該給小魚留點東西,您寫地契時把書院用的地記在小魚名下,這樣便不算您老把地賣給外人了。”
里正聽後沒再拒絕。
楊連山這明顯也是為他和書院的未來考慮,他已經老了,以後里正肯定會換人來當,焉知會不會有人拿楊連山沒掏錢買地來說事?
兩人議定此事,楊連山便著手籌辦書院去了,不再為遠在京師的江從魚牽腸掛肚。
……
江從魚倒是不知道楊連山的想法,他算好了他老師回信的日子,臨近那幾天便時常去國子監收信的地方晃盪晃盪,眼巴巴地問人家有沒有自己的信。
在他們齋中幹雜活的小九見他自個兒天天往那邊跑,便說道:“你安心讀書就好,我看到有你們的信會馬上拿回來的。”
江從魚道:“不打緊,我就當是鍛鍊鍛鍊腿腳。”
如此跑了三天,江從魚終於收到了楊連山的來信,喜得他當場拆開就在那裡讀了起來。
結果楊連山只是叮囑他在京師不要胡來,
遇事要和柳棲桐商量著辦云云(),信上連一句想念他的話都沒有。
看得江從魚一臉鬱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倒回去把信從頭讀一遍,試圖從上頭讀出自家親親老師對自己的關心愛護。
可惜他橫看豎看,楊連山話裡行間的意思依然是“你可莫要在京師惹出禍來”。
沈鶴溪從外頭提著兩條柳條穿著的活魚回來,就瞧見江從魚一臉鬱悶地蹲在收信的地方外頭,手上還拿著封不知誰給他寫的信。
走近一看,那信上的字跡還挺熟悉。
江從魚正對著信直哼哼,忽地感覺有陰影朝自己籠了過來,抬頭一看,瞧見了沈鶴溪。
他麻溜把信揣進自己袖兜裡,跟沈鶴溪嘮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