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魚回齋舍的路上遇到幾個同窗,與他們一路聊回去,卻聽有人埋怨秦溯那批人不僅狗眼看人低,還愛學他們做事。
他們結伴讀書讀報,秦溯那邊也跟著學。
江從魚笑著寬慰道:“這些本來就是很尋常的事,哪有我們做了人家就做不得的道理。”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許多人一思及那些人的態度還是如鯁在喉。
他們的出身是不如那些官宦子弟高,可他們也不用一見面就把“我看不起你”幾個大字寫在臉上吧?
叫他們懷疑他們家裡是不是小人得志才僥倖當了高官,要不然他們家的兒孫怎地這麼沒教養?
江從魚對自己偶爾遭人白眼的事不甚在乎,只覺得“不遭人妒是庸才”,可他不能叫其他人也不放在心上。大家都才十幾歲,憑什麼要忍受對方的無禮對待?
他一路上認真聆聽著眾人的想法,並沒有再勸他們別在意。
待到回了自己的齋舍,江從魚就坐在那兒思量起如何處理這些不明不白的矛盾來。
許多事其實都是堵不如疏的,沒有叫哪邊一味忍讓的道理,不能把鄒迎他們的志氣都給磨沒了。
何子言幾人回來見他用老僧入定的姿勢坐在那兒,覺得古怪得很。
何子言坐到自己床鋪上問他:“你在做什麼?”
江從魚想得差不多了,聽到何子言的叫喚後便睜開了眼,笑嘻嘻地說道:“想你呢。”
何子言現在早習慣了他的不要臉,罵道:“別整天胡說八道。”
江從魚也不胡咧咧了,樂滋滋地朝袁騫幾人招手,擺出一副“共商大事”的架勢邀他們一起坐下說話。
等到同寢幾個人都坐下了,江從魚才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眾人聽完俱都有些意動,紛紛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動員完同寢的人,江從魚又跑去敲本齋其他齋舍的門,一口氣把本齋的二十餘人都給鼓動了。
還是學正巡查時察覺他們這邊還有人在說話,特意進來教育了他們一通,江從魚才終於乖乖回去睡覺。
翌日的騎射課上,江從魚找機會和秦溯聊上了。
主要是問秦溯願不願意每個月一起組織各齋效仿前人來搞“奪席談經”,也就是就著各類問題相互辯論,勝者可以把對方的坐席給奪走,這樣輸了的人就得站著當看客了,出局!
要是光是辯論覺得不夠過癮,還可以加場蹴鞠之類的比賽熱熱身,爭取各有所長的同窗都有表現自己的機會。
要是辦得好了,還可以集思廣益組織更多別的活動!
秦溯問道:“為什麼突然想弄這個?”
江從魚道:“即便我不說,你應當也是能感受到的,即便同在國子監讀書,許多同窗還是相互看不順眼。”
“我覺得與其讓他們私底下結怨,倒不如擺到明面上來,多給些機會讓他們認真較較勁。”
“說不定
到時候他們一心想著要打敗對方,興許會更有動力去學新東西呢!”()
江從魚囫圇著把自己≈ap;ldo;堵不如疏≈ap;rdo;的觀點講給秦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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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溯對身邊的人是怎麼個想法心知肚明,他雖然不太贊同他們對待那些寒門子弟的態度,卻也沒什麼辦法去改變所有人。
他聽著江從魚的打算,不知怎地想到這事若是叫他父親知道了,說不定又要請家法。
畢竟他覺得無法可施、決定放任自流的事情,江從魚卻想著要把它轉化為催人上進的利器。
許多時候人之所以能咬牙堅持,不就是因為要爭那麼一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