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假期的第三天,夜裡星沉又開始整夜的失眠。
他在黑暗中爬起來坐到臥室的窗前,朝著窗外的夜空看了很久很久。
那一夜,他到底沒忍住,把電話撥了出去。
鈴聲一直響到快要自動掛掉,才被接起來。
電話那頭,很吵,似乎還有機器的轟鳴聲,像是在工廠裡一樣。
“等一下,這裡太吵了。”
楚洛朝著電話大聲說了一句。
星沉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心都團在了一起。
但是楚洛的聲音無比平靜,既不激動也不陌生,好像這只是個普通朋友的深夜來電。
電話那頭的轟鳴聲越來越小,沒一會兒,徹底安靜下來。
“這麼晚打電話,有事嗎?”楚洛客氣地問。
星沉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說的是什麼了。
“你,聽說,你們已經放假了是嗎?”星沉磕磕巴巴地問。
“嗯,已經第三天了。”楚洛淡淡說。
星沉躊躇了一下,又問:“那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忙?”
“跟個朋友來他家廠裡學電焊,假期嘛,體驗一下生活。”
星沉對他的別出心裁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半晌只輕聲叮囑了一句:“哦,那你別忙太晚,注意身體。”
“沒有別的事了嗎?沒事的話,我這邊還要忙,就先掛了。”
“......沒事了。”
楚洛在那頭主動掛掉了電話。
整個通話過程匆匆忙忙。
楚洛沒問關於星沉的任何一個問題,陌生的像個不太熟的朋友。
星沉再次看窗外的天空,烏雲蔽日,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只有遠處花園裡的小地燈,連成一條線,鋪向遠方。
.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七月。
夏日的蟬鳴嘹亮,大片翠綠潑墨一般展開,熱風吹得人昏昏欲睡。
這天早上楚逸被學生喊走,臨走時,笑著跟星沉說等他回來後,一起去西瓜地摘西瓜去。
星沉吃完早飯,在花園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把躺椅一放,就懶洋洋地躺上面去了。
王媽給他送來甜甜的銀耳湯和綠豆沙,把碗放在冰涼的便攜保溫箱中,用小桌子放在他身旁。
星沉在的這些日子,看起來無比的憊懶。
上一輩的老人家其實是很看不慣他身上這懶散的習氣的。
葉星沉在家這樣,葉媽看見了都會三天兩頭地板著臉訓他幾句。
但是到了楚逸這裡,王媽幾乎是慣著他這身懶皮子,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他越自在王媽就越高興,方方面面照顧得妥妥帖帖。
星沉捧著煮的細細的綠豆沙嘬了幾口,冰爽的甜意從口腔蔓延到胸口。
沒一會,一碗就喝的乾乾淨淨。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星沉接了起來。
是那位彪悍助理請他移駕回公司一趟。
他這一荒廢,又一個多星期沒沾公司邊了。
星沉看了看時間,回去拿了把車鑰匙,跟王媽說自己去一趟公司,楚逸要是回來的早,讓他等等自己再摘瓜。
那片西瓜他是看著一天天長大的,手癢早就想摘了,天天盼著它們成熟呢,必須要體驗一下摘瓜的樂趣。
星沉到公司很快就把字簽完了。
他沒有忙完就走,來都來了,裝也要多裝一會。
辦公桌上放著之前楚逸抓的娃娃,星沉把娃娃拿到自己面前,問它:“怎麼做才能再減10分呢?”
這麼多天沒動靜,肯定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