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這等凶訊後,皇室的車隊星夜兼程,趕赴玥京城的方向。
來時浩浩蕩蕩,去時狼狽凋零。
回返的車駕還不到從玥京城啟程時的半數。
且軒車內的皇親與勳貴們皆是惶惶不可終日,早無來時的閒情雅緻。
雖說邊境的守將驚覺有人叛國後,便已連夜將邊關的佈防更換。
但其中的地形已被戎狄所知,且守軍的軍餉虧空日久,軍備不足,士氣不振。
誰也不敢猜測,本就搖搖欲墜的大玥還能支撐多久。
還能不能撐到他們平安回京。
而在一連兩日,日夜兼程的趕路下,皇室的車隊人困馬乏。
最終不得不在最近一座城池的官府中落腳。
僅僅休憩一夜後,便又要啟程。
夜幕初降時。
李羨魚提著盞風燈,去前院裡拜見皇兄李宴,想問問皇兄的傷勢如何。
可方行過官府後院的垂花門,如今在御前伺候的宦官榮盛便將她攔住,有些為難地對她道:“公主,陛下正在書房與朝臣議事。您如今過去,恐怕……不大妥當。”
李羨魚聽他這樣開口,便也唯有停步。
她立在垂花門前,擔憂輕聲:“那公公可知道,皇兄的傷勢可好些了?”
榮盛聞言亦是滿面愁容:“奴才聽太醫們說,陛下傷在腰腹,傷勢可不容小覷。原本是要好好靜臥將養著的。可如今這個情形,您也是知道的。又哪裡歇得下來。”
李羨魚羽睫低垂,心緒也徐徐沉落。
她低聲對榮盛道:“那公公記得讓皇兄在議事後好好歇息。
她頓了頓,又道:“便不用與皇兄說起我來過的事。”
皇兄如今掛心的事已經很多,還是不要再添她這一件的好。
榮盛連連稱是,目送著她順著小徑往後院回返。
轉過兩處廊角,行至無人處。
身著玄色氅衣的少年自暗中現身。
他抬手接過李羨魚手中的風燈,與她並肩而行。
“臨淵。”
李羨魚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語聲如心緒低落,帶著難以掩藏的憂切與不安:“你說,大玥真的能熬過這一劫嗎?”
臨淵步履微頓。
夜色中,他沉默地垂下眼簾,並未作答。
以他看來,應是不能。
古人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太上皇在位時,經年累月積下的沉痾也非一日可除。
如今戎狄入侵,迫在眉睫。而李宴想要彌補,卻如杯水車薪。
李羨魚也似在他的沉默裡得到了答案。
她低垂的羽睫輕顫了顫,終究也未再出聲。
只是踏著朽舊的木製遊廊,安靜地往廂房的方向走。
夜風瀟瀟而來,將臨淵手中的風燈吹得搖曳不定。
燈火斜照,映出
少女眼睫低垂,臉容微白。()
這幾日中,她可見地消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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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似往日那般愛說愛笑。
畢竟是這樣大的變故。
畢竟是她生平第一次經歷這樣慘烈的生死離別。
臨淵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唯有垂手將她的素手握緊。
帶著她向前走去。
兩人一同行至暫居的廂房外。
臨淵抬手,正欲替她推開槅扇,卻聽廂房內似有人聲傳來。
似乎是月見的嗓音。
她此刻正帶著些惱意,一連串地與旁人抱怨道:“往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