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的頭腦遇到她時,總會當機。
哪怕她現在騙他去死,可能到要斷氣的時候他才會反應過來。
徐朝宗從工作室一路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學校。孟聽雨坐在操場的臺階上,腳邊上是一個很大的紙箱,湊近一看,依稀辨認得出裡面裝的是跟紙箱外圖片上差不多的電壓力鍋。
“聽雨?”
這個時節,晚上氣溫仍然很低。
徐朝宗在來的路上買了個烤紅薯揣衣服裡,見了她,就拉開拉鍊,將還冒著熱氣的烤紅薯遞給她暖手。
“問過老闆了,保證是糖心,不是糖心退錢。”
孟聽雨看向他,搖了搖頭,“不用,我不餓,謝謝。”
“不餓也拿著暖手,當心著涼。”他硬塞給她,自然而然地在離她半米遠的位置坐下。
以前也是這樣,冬天時她饞了,會讓他回學校時給她買烤紅薯跟烤玉米。
夏天她也會讓他給買切好的西瓜。
當年覺得那樣尋常的事情,如今卻成為了他反覆品嚐的珍寶。
只有想起這些事情,他才不會有“其實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夢”的感覺。
她抽離得太快,她放下得太快,他偶爾也會茫然,究竟他們倆一起攜手走過的十八年是不是真實存在過的。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孟聽雨手握著烤紅薯,溫暖傳至四肢百骸,她語氣淡淡地問,“那時候是我大意了,其實關於秦渡你還有事情沒說給我聽。”
徐朝宗神色一頓,苦澀逐漸蔓延至心頭。
“為什麼這樣說。”他低聲問。
“別騙我了。”她扭頭看向他,平靜地說,“好嗎?”
徐朝宗心如刀絞。
() 兩人共處十八年,她此刻的平靜是真的平靜,但那是經過千錘百煉後的平靜。
他聲音沙啞地講述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故事。
這樣的事在豪門屢見不鮮。
“我的確跟秦渡不熟,只聽說過他最開始是想借遠東集團在秦氏站穩腳跟,雙方都是互惠互利,秦渡後來也將重心放在了南邊,秦氏出現危機並不是決策失誤,而是他在南邊鋪的攤子太多又太大,當他跟遠東集團的聯盟關係不再時,遠東就成為了他的對手,只能說,他成功是因為走了聯姻這條路,失敗也是。”
“聽雨,我後來有研究過秦氏的案例,無論是哪個家族都不可能長盛不衰,秦渡是有能力的,但秦家從秦渡爸爸開始弊端就已經存在,絕不是靠什麼人能去力挽狂瀾、扭轉局面。”
“聽雨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就像當初我告訴你,盛韜以後會出國,你還記得你當時的回答是什麼嗎?你說,那不重要。如果我告訴你,秦渡以後遲早要聯姻,我相信你也不會因此跟他分手,但是,”徐朝宗的聲音突然低落了幾分,“但是,我瞭解你,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他。”
他不是聖人。
不止一次他都想告訴她,秦渡絕非良人。
秦渡即便不跟遠東集團走聯姻這條路,未來他想保住秦氏想要保住自己的事業,他能走的最快捷的一條路就是聯姻。
可是然後呢?
然後她會在感情還在的時候跟秦渡分手嗎?不會。
她只會在心裡進行無聲地折磨。因為她已經知道,在那個前世,秦渡的確曾經跟另一個人結成夫妻。
她已經預見了結局,還怎樣去享受過程?他永遠也不會祝福她跟另一個男人,但他希望她開心。
他幾乎分裂。一方面忍不住去挑釁秦渡,另一方面明明知道該怎樣給予秦渡重擊、他偏偏也下不了手。
因為他知道,他重擊的並不只是秦渡,還有她。
孟聽雨將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