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會掩飾她的嫌棄,總是皺著鼻子罵他“我家裡不歡迎臭烘烘的豬進來”。
孟聽雨停下往前的腳步,她隔著夜色看他,只覺得陌生。他很少這樣狼狽,她也知道,前世他一直都避諱在她面前提及創業的艱辛,對她,他也是報喜不報憂。
“你這是怎麼了?”她問道,“感覺你不太好。”
徐朝宗反而跟她開玩笑,“你就當我酗酒。”
“到底怎麼了。”
他這才收起嬉皮笑臉那一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應酬都是這樣,最近在談一個專案,殷明都出動了,我們仨一起上陣把那個投資商喝滿意了,我這還算好的,殷明直接不省人事,我才跟王遠博把他扛回家。”
孟聽雨也知道,要想把攤子做大,就避免不了會有應酬。
而他面對的那些老闆,也都是中年男人居多,喝酒在所難免。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勸他,“還是少喝點。”
他們兩個人人生目標不同。
如果她是小富即安,那他則是渴望衝向更高的巔峰。
因此她也沒辦法勸他少賺點錢多享受生活……錢這輩子夠用就行。
這種話她前世就說過很多次,但他聽不進去。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樂趣,她還記得他二十五歲那年許下的願望,他想長命百歲,這樣說不定有機會衝刺一把世界首富的位置。
如果壽命不長,那肯定是沒太大可能。
“你現在手裡有閒錢嗎?”徐朝宗靠著樹幹,氣喘吁吁地抬眸問她。
孟聽雨心裡警鈴大作,“你想借錢?”
她也不是不願借錢,但他們這種關係,要是扯到錢,總感覺不太合適。
徐朝宗都被她氣笑,“我去買個破碗在天橋底下乞討都不會跟你借錢好不好?”
他不要面子不要臉的?
“……”孟聽雨抿唇笑,差點忘記這個人自尊心有多強了,“那你問我有沒有閒錢是做什麼?”
“你要有閒錢,我賣點原始股給你。”
這件事徐朝宗早就考慮好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實施。
今天看到她也就順口一提。
無論他最後撞的是不是南牆,無論她最後有沒有看他,他都想給她一點東西。
“也不用太多,你意思意思給個一萬就好。”徐朝宗又語氣飄忽地問她,“你要沒有一萬,給一千也行。沒有一千,一百也可以。”
“搞什麼鬼?”她皺眉問道。
徐朝宗垂頭,有氣無力地道:“這是我欠你的。”
“我們之間門誰也不欠誰的。”她糾正他,“你不用這樣說,而且,該我得的,我不會推開,不該是我的,我也不會要。”
徐朝宗看了她一眼,從口袋裡摸了半天,掏出錢包,在錢包夾層裡拿出一張摺疊好的紙遞給她。
“這是借條。”他說,“我簽了名也按了手印,那天本來就想給你的。聽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應該是除了你親人以外,真心希望你過得好的人,雖然說也沒人知道我們過去有過一段婚姻,但我還記得,這是我們離婚時擬定的協議,你對對看是不是這個數字,之前能給你,這輩子還是一樣給你。”
如果說他這輩子拼事業除了野心跟夢想以外,那他還有一個執念。
他想盡他所能給她這筆錢。
無論那段婚姻是不是以完敗收場,至少在她,在他心裡,都真切地存在過。
既然存在過,就不該雁過無痕。
總該留下一點東西。
孟聽雨一開始不知道這是欠條,還好奇地接了過來,這會兒聽他這樣說,就要塞回去給他。
“別急著給我。”徐朝宗繼續跟她開玩笑,“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