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後一絲霞光也消逝乾淨,遲霧面無情緒,手裡端著塊西瓜,剛從裡面挖的最脆的一塊。
她平靜地望著談屹臣,腦子裡就一個想法——
這人算賬來了。
她垂眼,假裝沒聽見,順利地穿好拖鞋從藤椅上起身,往院子裡走。
見她那渣到不行的反應,談屹臣微哂,興致缺缺地挑下眉,也沒指望她能回什麼,見人走了,也轉身邁進大門。
兩個老太太感情好,兩家院子相鄰並且不是完全隔開,中間原本有道兩米高的水泥牆,但為了方便兩家串門,尤其是陳奶奶這兩年腿腳不好,從大門口繞要走臺階,於是直接從中間被鑿通了個兩米多寬的門。
所以跟命中註定似的,在隔牆中間被鑿通的那塊,兩人又碰面了,默契的相互對視一眼,再各自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遲霧進屋。
“談屹臣回來了?”徐芳華在屋裡繡十字繡,聽見門口的動靜,撂下東西從窗戶口探出半個身子問。
她點頭,把還沒吃完的西瓜放置在餐桌,“嗯”了一聲。
“他也回源江啊,沒聽你陳奶奶提過,不過你倆怎麼不一起回來?”
遲霧擦手:“我不知道他回來。”
要是知道,她會把時間錯開。
“哦。”徐芳華沒什麼疑問了,又坐回去繼續做自己的事。
隔壁,因為周渡這段時間臨時被一家醫院聘請過去坐診,去了京北,所以家裡就只剩陳琴一個。
“外婆?陳大美女?”談屹臣邁進院子裡,試探地喊了聲。
“看電視呢。”陳琴撂下手裡的貓,朝已經灰暗暗的外頭看。
她剛才就聽見停車的動靜了,一聽這聲就是談屹臣喊的,不怎麼正經,但聽的人心裡挺高興,小時候就靠那張嘴哄的家裡長輩團團轉,長大了那張嘴反而欠起來了,情商倒著長。
陳琴戀戀不捨地從電視上挪開眼,看談屹臣個高腿長的站在那笑著看她,挺稀奇地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談屹臣進屋,撂下身上的挎包,隨口扯了個理由:“我媽讓我回來待兩天。”
“是嗎?沒聽你媽跟我說。”
他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口:“臨時決定的。”
“哦,吃過晚飯了嗎?”陳琴問:“沒吃自己去買一點,我懶得做,晚上還是在你徐奶奶那吃的。”
“吃了。”他點頭。
談屹臣上次回源江還是三年前中考完那會,之後都是逢年過節,談承把兩家老人接到南城去。談屹臣看了眼眼神都捨不得挪的老太太,把車鑰匙撂到桌面,默不作聲地抬腳往二樓走。
小時候在這邊住的就是二樓,有一間是他的臥室,老街這邊大多數還留存著自蓋的樓房,特別有情調的會在頂上會多建一個閣樓。
外頭天已經完全黑了,偶有幾聲跑運輸的卡車哐當哐的聲,小鎮的夜晚靜謐安詳。樓梯間沒開燈,就著一樓
客廳的光線,談屹臣不緊不慢地踩著臺階上樓。()
等他到了樓梯口,憑記憶開啟二樓燈的開關,還沒來得及懷念感懷,推門瞬間的灰塵把他嗆得半天緩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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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陳琴放聲朝上面喊:“你來也沒跟我打招呼,樓上好久沒人住了,我膝蓋不好跟你外公這幾年都住在樓下,你自己看著收拾收拾,有什麼收拾不過來的喊我。”
談屹臣右手恰在腰,下頜微抬,又懶又勁地打量一眼塵濛濛的木地板:“噢。”
打量完,他抬腳往之前的臥室走,談家和遲家的樓房是一起翻蓋的,裝修是周韻一手操辦,北美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