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沒什麼興趣。
但是看林熾興致很高的樣子,他又很耐心,陪著林熾去花園裡放。
因為要出來,林熾換了一身簡單的藍色家居服,白色的柔軟細絨當作裡襯,輕盈也保暖。
他坐在花園的長廊裡,把玩著手上的煙花棒,分出了兩根,看李庭言立在一旁,叼著煙望著他,像一個嚴肅又盡忠職守的監護人,他又忍不住笑起來。
他對李庭言勾勾手指,“低頭,借個火。”
李庭言便彎下了腰。
他甚至沒有把煙從唇上移開,就這樣湊近,眼睫微垂,睫毛濃密得彷彿湖邊茂密的樹影。
菸頭在煙火棒上輕碰了一下,李庭言便迅速退開了。
那一團火花炸開,火點四處飛濺,照亮了李庭言的臉。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修長,筆挺,像竹節一樣有力勁瘦,臉龐在夜色裡蒼白,仍舊叼著煙,漫不經心地笑著,眼神落在林熾身上。
像極了民國小說在花園裡與情人幽會的世家公子。
林熾抓著那幾支細細的煙花棒,出神地望著。
那煙火多燦爛,李庭言在他心裡就有多燦爛。
他突然問李庭言,“你知道我為什麼想玩這個嗎?”
李庭言搖頭。
“不知道。”
林熾嘆著氣,笑了笑,“我小的時候,過年的時候我媽媽只能買一些煙花棒,摔炮,哄哄我。”
“你也知道我家那時候條件很不好,所以我玩煙火棒的時候,我媽媽就會說,新年了,允許我許一個願望。”
“很小的願望,要一副新的手套,或者一個新的書包。但是我大部分時候還是不會許,就這麼讓煙花慢慢放掉。”
他盯著手裡還在不斷燃燒的煙火棒,又慢慢抬起頭望著李庭言。
那煙火也映在了他的眼睛裡,卻像比李庭言眼中還要明亮,幾乎像灼灼烈火。
他的聲音很輕,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卻很清晰。
滿園的常青樹木,即使是冬天,也有一股清淡的草木香。
就像林熾與李庭言相遇的那個夜晚。
他說,“從我媽媽去世,我很多年沒有再點過這個東西了。但現在我長大了,又有了新的願望了。”
他直直地望著李庭言,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一剎那,那手中的煙火終於燃燒到了最後一刻。
一點灰黑色的灰燼落在了地上,又被夜風一卷,消散到不知何處。
李庭言對上眼前的這雙眼睛,明明煙火已經熄滅,卻還如此明亮。
看得他渾身都有種輕微的,灼燒的痛。
他心裡,隱隱地意識到了林熾的願望與誰有關。
他不該開口。
不該詢問。
就扮演一個無動於衷的旁觀者,把自己從局中抽離,也還落個雙手清白。
但他望著林熾的雙眼,還是低聲問出了口,“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林熾很淡地笑了一聲。
他站了起來,與李庭言對面而立,他比李庭言稍微矮一些,可也是個高大的成年男人。
這一年,工作,t臺帶給他的蛻變方方面面,他徹底褪去了最後一絲青澀的校園氣,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