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幫瑪祿整理垂落的衣袖,一邊輕聲說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今日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可您得振作起來啊。若是讓有心人瞧見您這模樣,定會起疑的。”
瑪祿微微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眼中又有新的淚水湧出。
瑪祿現在滿心苦澀。可她沒辦法和任何人說,她有多後悔自己今日也許誤了太子的終身。
除了後悔,還有怎麼都無法開解自己的遺憾。
白芙見狀,厲聲訓斥抬轎子的太監和旁邊的宮女:“你們一個個的,都沒點眼色。娘娘因為溫僖貴妃的病而傷神落淚,你們不知道走快些?”
見白芙貼心地給自己找好了落淚的理由,又很快就要到永壽宮了,此時的她,像是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再也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放肆地痛哭起來。
轎子終於在永壽宮前停下,白芙趕忙上前扶著瑪祿。瑪祿的身體微微顫抖,哭得幾乎站立不穩。白芙一邊輕聲安慰著瑪祿,一邊扶著她向宮內走去。
康熙已經到了,已經到的還有宜妃、榮妃,還有跟著康熙來的王嬪。
宜妃、榮妃在西六宮,距離永壽宮比較近,所以雖然是深夜急召,來得也快。
原本亂成一團的永壽宮如今也是井井有條,十阿哥依舊守在溫僖貴妃的床前不肯離開,八阿哥則陪著他跪在床邊。
瑪祿看到康熙,心情鎮定了些,強忍著淚水想要行禮。
康熙擺了擺手,說道:“免了,你也是為貴妃病逝憂心,朕都知曉。”
瑪祿低聲謝恩,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與王嬪交匯,王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什麼時候德昭貴妃和溫僖貴妃關係這麼好了?竟能為了她哭得這樣狼狽。
康熙在短暫的失神後,很快頂著藥性打起精神,讓太醫宣佈了幾人之前對溫僖貴妃的診斷之後,開始安排溫僖貴妃的後事。
他並不準備以超規格的儀式將溫僖下葬,就給了她貴妃的葬儀,瑪祿作為如今宮中唯一的貴妃,主持此次葬禮自是責無旁貸。
此時瑪祿已經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屈膝行禮領了這個差。
八阿哥則是得償所願,在瑪祿沒到的時候大出風頭,奉承康熙、安慰十阿哥言辭懇切,簡直信手拈來,讓康熙第一次正視了這個兒子,並把宮內皇子和朝臣宗室為溫僖貴妃服喪的事情交給了他辦。
原本瑪祿主持喪儀,這件事就會落在四阿哥或者七阿哥身上。如今他們“都”在江南,自然是沒辦法的。可四阿哥七阿哥再怎麼不方便,從情理上來說,也該是十阿哥這個親生子來。
康熙卻交給了八阿哥去辦,八阿哥領了差事後,心中暗喜不已。十阿哥此時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無法自拔,對於這些安排,他根本無暇顧及。
他滿心都是失去母親的悲痛,再加上他平日裡本就是個性格粗獷之人,此時更是無心去處理這些繁雜的事務,只想守在母親的靈前。
康熙安排好這一切後,便回了乾清宮。他對溫僖沒什麼感情,只是再沒心肝,也不能接著在溫僖過世的當晚再去寵幸妃嬪。
他現在困極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梁九功委婉提醒康熙:“昨日毓慶宮的人來報,預備請皇上移駕太子殿下的毓慶宮,奈何王嬪——”
康熙淡淡否認:“太子能有什麼事什麼?昨日太子不是早早就睡下了麼。”
溫僖也是,都撐這麼久了,偏偏要挑太子試婚的這一天!
康熙此刻別無他法,只能直接矢口否認太子試婚一事的存在。不然外頭又要有些不知所謂的御史攻訐太子不孝了,竟在溫僖貴妃去世的當晚縱情取樂!
你和這群蒼蠅一樣的御史解釋先後順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