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祿也在等康熙。她總不能在康熙還沒罰太子的時候衝上去求情,那也太輕賤了些,明顯就是動機不純嘛。
自己的兒子還是值點錢的,至少要在康熙眼裡,自己得珍重。
太子這幾日被關在毓慶宮中思過,日日躲在書房裡,別的也不做,就怔怔地看著那個扇面發呆。
索額圖和赫舍裡家的信一封封送,每一封裡頭都是恨鐵不成鋼,問他是不是被四阿哥蠱惑、誘騙了,或者讓他去皇阿瑪面前哭一哭,然後意思意思,去照顧四阿哥兩天,挽回一下形象也好。
太子感到身心俱疲。
他當然想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作為康熙一手帶大的太子,他從來都覺得皇位對他而言就是探囊取物。
他就是天命所歸。
可如今,他只是一個茫然無措的少年。
他捂著頭,只覺得頭痛欲裂。
皇阿瑪對他的失望斥責,四阿哥的咄咄逼人,索額圖的控訴教誨,還有以後瑪祿的疏遠,一時間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伏在案上,只覺得這一切要壓死他了。
更為可怕的,還是他一直不敢面對的——自己對德貴妃的心意。
究竟是何時變質了呢?
太子在這種混亂的思緒中掙扎良久,他試圖回憶起最初對德貴妃的感覺,那時候只是敬重。
可不知從何時起,這種敬重裡摻雜了一些好奇。
後來兩個人往來越來越多,熟悉了起來。他開始眷戀在她身邊的感覺。
溫暖、熟悉。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就是貪戀她寵溺的笑容。這種貪戀就像是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直到被四阿哥那天的質問戳穿。
所以康熙問他當天為何和四阿哥發生衝突,他閉口不談,或者東拉西扯。
他也試圖壓抑這種感情,可越是壓抑,就越是難以自控。
“到底是因為什麼?” 太子喃喃自語。
兩個人的回憶好像也不多,大多數是瑪祿向太子學琴,後來則是因為宮務有的交集。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太子猛地抬起頭,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挽回在皇阿瑪心中的形象,保住太子之位。至於這份不該有的情思,他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掐死。
可就在他下定決心的時候,腦海中又浮現出四阿哥的臉,古井無波的眼神彷彿在嘲笑他的無能和軟弱。
“四阿哥,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太子握緊了拳頭。
太子讓陳心取來一個火盆,把封成小炕屏的扇面刺繡抽了出來,直接扔了進去!
陳心看見這一幕,心中還感慨,德貴妃和太子之間的情誼,終歸還是因為太子和四阿哥之間的纏鬥而消弭殆盡。
扇面刺繡剛一觸碰到火焰,太子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冷眼看著火焰舔舐著扇面,彷彿看到自己的心在火焰中掙扎。
彈指間,扇面刺繡已經被燒去了一小半。此時太子再也忍不住,顧不得火盆中的火焰正旺,伸手直接就從火中把刺繡搶了出來,手指被燙得通紅,他卻渾然不覺。
陳心在一旁嚇得驚呼:“太子殿下”
太子緊緊握著那半幅燒焦的扇面,只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蠢貨。
他知道這是一個莫大的把柄,送給四阿哥的弱點。可是他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它被燒燬,就像他無法輕易割捨自己的心一樣。
“陳心,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太子低聲呵斥道。
“是,殿下。” 陳心趕忙應道。
太子看著手中殘缺不全的扇面,終於落下淚來。
他勢必和四阿哥鬥個你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