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投來黯然一瞥。
暴雨中,這一幕彷彿是荒誕的黑白默劇。
正要發起第二次攻擊的厄運之眼感知到什麼,忽然停下所有進攻,轉頭看向身後的眷者。
徐旦抓住祂分神的片刻,觸手再次躥出,扎進厄運之眼防禦力幾乎為零的一隻眼睛裡。
厄運已經看到倒在暴雨中的唐蘇木,發出憤怒地厲叫!
徐容川在祂的能量攻擊力吐出一口血,祂卻沒有再繼續攻擊,而是飛快地捲起唐蘇木,甩開徐旦的觸手,憑空撕裂出一道縫隙,準備帶著唐蘇木逃離。
徐旦的觸手緊追其後,厄運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縫隙之中,似乎早就準備好了逃跑的方向。縫隙立刻閉合,把觸手們阻擋在外。
僅僅只是一眨眼,這裡已經只剩下他、徐旦和一顆已經徹底乾枯的大樹。厄運和唐蘇木的氣息消失得一乾二淨,乾淨到好像他們從未來過。
大樹的主幹也開始崩塌,從參天巨樹化為鋪天蓋地的碎屑,被雨水衝進泥土之中。
徐容川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拎著槍的手微微發抖。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結束得也太快,靈感在狂跳不已,他甚至有種在夢裡的恍惚感。
“徐旦……”他叫住身前正在從本體變回人類形態的小怪物。
徐旦同樣有些恍惚,他眉心在跳,摸上哥哥的耳朵,問:“有沒有受傷?”
徐容川抓住他的手:“我沒看錯的話,智慧之主就在剛剛隕落,厄運之眼從我們眼皮子底下吃了異核,帶著不知是死是活的唐蘇木逃跑了?”
哪裡不對。
還是有哪裡不對!
徐旦握緊徐容川的手,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被暴雨沖刷著臉龐,耳朵輕動。
他聽到上千萬人悲鳴的聲音,那些聲音在為他們的主、他們唯一的神頌悼歌。千萬人份的禱告在烏雲上凝結,再跟隨著雨水,一起落入大地,滲進地底。
看似徹底平息的能量氣息在不動聲色地蔓延,以一種無法被人察覺的方式。
徐旦忽然睜開眼。
他看向徐容川,道:“智慧之主沒有死!”
這句話說完,他又一次陷入沉默,皺起眉,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沒有想明白。
徐容川也聽懂了這句話裡蘊含的可能性,他看著眼前枯到不能再枯的樹,不敢置信。
“……難道我們,還是在一場巨大的……”
後面的話沒能說完,大腦再次觸發保護機制,將那個猜測扼殺在了萌芽時刻。
徐容川頭痛欲裂,伸手按住太陽穴。徐旦再次閉眼,全神貫注,試圖捕捉到那道極其微弱的氣息的來源。
……無法捕捉,無法定位。
那氣息就像憑空產生的,與這塊土地徹底融為一體,在每一絲空氣裡、每一滴雨水裡、每一塊泥土裡,甚至,在每個人類每一次的思緒裡。
徐旦緩緩吸氣,問:“幾點了?”
徐容川看向手錶,就著閃電的光,辨認出指標的方向。
“三點五十分。凌晨。”
徐旦道:“哥哥,你困了嗎?我想,我們可以嘗試再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