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酉時,奈河之上的祠堂裡,賜福儀式準時開啟。
那位額心有朵紅蓮的僧人踏著霧氣而來,昏黃的天色之下,殘存的餘暉如輕羽般柔柔披在他身上,那雙灰濛濛的眼裡,映出了一片蒼茫的白。
“大師。”
恭候多時的穆離起身迎上前去。
“嗯,”玄度微微頷首,接著他那雙失明的眼睛朝四周掃視了一圈,問,“周允禾呢?”
周允禾呢?
玩家的表情一僵,他們紛紛對視一眼,朝一旁挪了一步,露出了躺在供桌之上的女子。
她的臉色蒼白地躺在寶鼎前,身後燃著數不盡的白蠟,林立的靈牌圍繞在她的四周,像一幅鬼魅的影畫。
知情的玩家自然知道允禾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可不知情的玩家,正如李二牛,他全然是茫然的。
他只知道自己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時,一邊揉著自己痠痛的後頸,一邊就看到了允禾倒在地上的場景。
那時候的場景很混亂,她身邊的林煙和司南韻二人神色格外驚恐,面對閆銘珂的質問,她們一致的回答都是:“我們真的不知道允禾為什麼會突然昏倒,我們真的不知道!”
而陳宏山則是掛起了勝利者的笑容,欣慰地誇讚:“最識時務的女孩,才是好女孩。”
李二牛不知道陳宏山這句話的意思,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指的是已經昏厥的允禾,還是滿臉無措的司南韻和林煙。
但在陳宏山說出這句話以後,閆銘珂就徹底發了狂,他像頭聞見了血味的餓狼,直直朝陳宏山撲了過去。
明明還是個才滿18歲的狼崽子,身上的狠勁卻絲毫不輸那些狼王。
他那鐵一般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在陳宏山的臉上,季紅和姜與樂扯都扯不住閆銘珂,只能看著他硬生生地打掉陳宏山的幾顆牙。
“你就算打死了我,允禾還是得死。”
被打得滿口都是血的陳宏山癲狂地笑著。他的鏡片早已碎裂,那雙精明的眼睛被分割得四分五裂,怪誕得近乎恐怖。
李二牛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陳宏山是被鬼上了身。
可是陳宏山很清醒,他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清醒。
他笑得格外得意,所有事情都在按照他所設定的方向發展著,陳宏山現在已經能夠看到最後的贏家會是誰了。
“你與其在這裡無謂地掙扎,”陳宏山諷刺地看著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青年,“不如現在乖乖討好我,說不定我還能分你一杯羹。”
回應他的是青年又一重重的拳頭。
“呃……”陳宏山臉色扭曲,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骨頭斷裂的疼痛讓他直冒冷汗。
“你給我等著……”陳宏山吐出一口鮮血,破碎的聲音擋不住他陰毒的語氣。
不過閆銘珂並不把陳宏山所謂的警告放在眼裡,他的錨點已經被毀,現在的他不介意讓所有人一起陪葬。
似乎是真的下了殺心,閆銘珂接下來的拳頭絲毫沒收著一點力,他打得狠厲,幾乎每一拳都死死砸在了陳宏山的要害處。
身旁的姜與樂和季紅根本攔不住他,就連王洄來了也被閆銘珂一併扯開。
就在陳宏山快要奄奄一息時,穆家兄弟的到來才險險救了他一命。
“夠了。”
穆辭攔住了閆銘珂,他的力氣太過恐怖,以至於閆銘珂根本無法掙脫。
“你幹什麼!”閆銘珂咬牙憤恨地盯著穆辭。
“救你的狗命。”
穆辭不屑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的表情格外不耐,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硬拉著閆銘珂遠離了這塊是非之地。
“我警告你,再鬧下去,你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