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陵湖那塊大石頭後面,把我埋在底下的東西挖出來。”
金陵湖是常陵某座山腳下的一個景觀湖,葉連奚曾經帶著晏琰去那邊玩過。
“發生什麼事了?”晏琰接過手機,語氣沉著冷靜,安撫他道,“你在哪?告訴我位置。”
“我在常陵。”他似乎在苦笑,“我沒事,只是突然覺得這個地方真髒,流著葉家血的我也好髒。”
電話那頭的少年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手機放在旁邊,眼神空洞又迷茫。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有放棄過尋找姐姐和她媽媽的死因。
心中猜想是一回事,徹底得知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他居然和一群面目可憎人面獸心的兇手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他在想他可憐的姐姐,那麼溫柔美好的一個人,在葉家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家”,那六年裡面,她應該沒有一天是開心的。
可她說等她掙錢了,要帶他去一直很想去的遊樂園,給他買很多沒有吃過的零食。
她說以後要當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但祈禱老天不要讓她遇到很多像他一樣連名字都要一筆一劃帶著寫的小孩,她會很頭疼。
她說……
她說了很多以後要做的事情,可她啊,再也沒辦法完成這些諾言了。
晏醫生說,活不下去的時候就想想姐姐,如果姐姐在的話,一定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好好生活。
可這幾天,他每次想起姐姐都覺得心臟好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沒辦法呼吸。
他好想姐姐。
“晏醫生,”他嗓音放輕了許多,像是在自言自語,“姐姐會不會在下面等我?”
“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她了?她明明答應要給我過生日的。”
這傢伙要想不開。
晏琰平穩有力的嗓音透過手機的傳聲筒不急不緩地落入耳中,一句話,讓正在思考割腕還是服毒的少年渾身僵住。
“你不會見到她的。”晏琰說道,“因為她沒有死。”
話音落下,不止那邊的葉連奚,一旁的拂鳶也表情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這麼臨危不亂,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能迅速給出最優決策。
“你聽好,現在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乖乖睡一覺,明天早上會有人接你來帝都。”
少年似乎還要說什麼,便聽晏琰接著道:“什麼都不用擔心,你是我的病人,現在你病情嚴重,我有權帶你過來接受治療,要是有人阻攔,我會直接聯絡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