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視線交織在一起,似乎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情感。
晏琰的手只停留了短暫的一下,就收了回來,修長的手指捏著一片從她頭髮上拿下來的銀杏葉。
氣氛沉寂了一會兒,晏琰先開了口:“等他睡醒,我就把他帶走。”
“嗯,讓他多睡一會兒也沒關係。”
雖然不知道少年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但肯定是極為痛苦的,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逼瘋了。
拂鳶一想,覺得這小孩也沒那麼討厭了。
今天外送的單子不多,近的都被現在變得格外主動積極的衛縈包攬了,小姑娘有眼力勁得很,看到晏琰在這,別提多開心,各種暗戳戳地給兩人制造相處機會。
中途來過幾次買花的客人,都是年輕的女孩子,還有男朋友陪著一起來的,結果不但忘記了要買什麼花,還快把坐在角落的晏琰給盯穿了,差點沒給人男朋友鼻子氣歪。
十點整,葉連奚準時醒過來。
他睡了將近五個小時,並且就像吸足了陽氣的精怪似的,渾身上下都神清氣爽不說,臉色看著都比昨天健康了不少。
好神奇!他好喜歡這裡!!
所以臨走的時候,葉連奚突然用力抱住了拂鳶。
一個舉動,驚呆了在場好幾個人。
衛縈原本是悄咪咪躲在後面偷看的,這一下直接給她震驚到瞪圓了眼睛。
這,這少年居然,居然抱了鳶鳶?!
她都沒敢抱過!!!
“姐姐,我好喜歡這裡,也好喜歡你。”葉連奚激動地都快要哭了,“我可不可以經常來這裡住?”
拂鳶兩隻手僵在半空中,實在是被抱了個猝不及防。
聽到這話後,她剛準備斥責這傢伙不要太得寸進尺,結果下一刻就聽到晏琰出聲了。
“葉連奚。”他的聲音似乎比平時要冷好幾個度。
連患了精神疾病非正常人類的少年也察覺到了,他下意識地鬆開拂鳶,眼神有些不解地看向神色冷然的男人。
“你還有五個月就成年了。”晏琰是以長輩的語氣告誡他的,很唬人的感覺,“這意味著你不再是可以任性妄為的小孩子,應該懂得男女之防。”
葉連奚懵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自己剛剛抱了拂鳶的事。
“我只是想表達對姐姐的感激。”
他表情很無辜:“只有小孩子才能抱嗎?可是晏醫生你上次在極樂酒館門口不也——”
抱了姐姐。
後面這幾個字被他求生欲極強地嚥了回去。
怎麼回事,平時那麼矜貴優雅溫和有禮的男人,今天怎麼看他的眼神好像帶著刀子一樣隨時會暗殺他啊?
他緊緊抿著唇不說話,倒是吸引了拂鳶的注意。
這小子剛剛說晏琰在極樂酒館門口怎麼了?
突然不說了怎麼回事?最煩的就是吃一半沒下文的瓜了。
再之後,葉連奚就安安分分跟在晏琰後面走了,一直到上了車,晏琰把車開出小巷,他才忍不住問:“晏醫生,你是不高興了嗎?”
“沒有。”
這會兒聲音聽著好像又正常了。
“你就是不高興了。”精神病患者是這樣的,有時候會特別執著,“因為我抱了姐姐嗎?”
晏琰沒有回答。
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否認他也會選擇性無視,只堅定相信自己的認知和答案。
少年又開啟滔滔不絕的話嘮模式了:“我在那裡覺得好舒服,好有安全感。”
“其實我昨晚是胡亂走的,後來我就不知道走到哪裡了,但是我腦子裡有個聲音讓我往那邊去,然後就碰到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