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聽到這話的時候,如當頭悶棍,一顆心被砸得忽上忽下。
沈淮序垂著眼,目光落在大黑頭的頭頂,不知道是說給它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那時候有人拉了我一把,我很感謝他。”
即便是最後的結局不太好,沈淮序也從不後悔遇見過當初那個跟小太陽一樣從天而降拯救過他的徐舟野。
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沈淮序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在乎的感覺。
沈淮序現在想來,即便當時倒在路邊的是任意一個人,徐舟野都會去幫助的,徐舟野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永遠熱情,永遠沒心沒肺,對誰都一樣。
這份當時的自己認為的獨一無二,也許換一個人來,也是一樣的。
如果沒有那些年自己持之不懈地追逐徐舟野的腳步,他們糾纏早就斷了,也不必爭爭吵吵這麼多年,最後還是落個慘淡收尾。
可即便對於徐舟野來說,任何人都一樣,可對於自己來說,這份救贖是僅此一份的。
因為只有徐舟野,向他伸出了手,不在乎世俗的眼光,站在他的一側,光憑這點,就足夠讓當時破碎的自己,不管不顧地陷下去了。
“汪~”
大黑狗回應了一聲,帶著點撒嬌的尾音,這才將沈淮序遊蕩的神思給拉回來。
沈淮序伸手,無意識地摸了摸大狗的頭頂:
“你要是選擇跟著我,我也可以收養你。”
說實話,沈淮序這麼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整顆心都撲在徐舟野的身上,這麼突如其來斷了,心中的某一角就像是硬生生被掰扯下來一塊,空落落的進風。
來到淮市的這些天,他一直在調整自己的生活作息,看書,運動,早睡早起,就想要養成一個新的習慣,過一個新的生活。
一個沒有徐舟野的生活。
可習慣不是三五天養成的,是整整十年。
徐舟野佔據了他生命一小半的時間,要想一時半會兒丟掉,並不容易,或許接受一些新的事物,嘗試一些不同的人生,會讓他更快地忘掉那些深入骨髓的習慣。
沈淮序以前真的很討厭這條大黑狗,討厭每次被叫回家都要聽從沈明楠的指示咬他,討厭到甚至萌發過要找個地兒“暗殺”掉這條狗。
可現在,當他好幾次看到大黑狗露出那種破碎的,要被拋棄的表情,看到這條狗對他搖頭擺尾,諂媚討好的模樣,以前的那種看著它自生自滅的想法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瓦解了。
“但說好,我收養你並不是因為多喜歡,我還是很討厭你的,也就當回饋社會,當初有人拉我一把,今天我也拉你一把。要是哪天你不想跟著我了,隨時可以走。”
沈淮序知道這狗聰明,但也不確定自己說這麼多它聽懂沒有,於是拍了拍它的頭頂:
“聽懂了就汪兩聲。”
“嗚嗚......”
“呵,你還委屈了?你咬我這麼多次,害我每年打狂犬疫苗,我不委屈嗎?”
徐舟野:“.......”
這事兒跟他沒關係啊,這是以前那條狗做的事兒,跟他這條狗不相干啊!
呸,自己才不是狗。
不過,當沈淮序的狗,也不虧。
徐舟野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緩緩地眨了眨眼,想將這酸澀壓下去,眼睛卻愈發模糊。
他想,沈淮序這麼個人,他還以為是鋼鐵做的呢,受了委屈不會找他撒嬌,只會用剛硬的拳頭解決,還以為,他不會難過和委屈呢,可剛剛他說話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對方語氣中的落寞。
就是這麼一個人,十年如一日地追逐著他的腳步,用盡渾身解數,無條件地對他好,即便方法不是那麼的得當,也不能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