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就是這麼一個人,他不喜歡告訴別人自己做過些什麼,況且,他認為幫徐舟野求那塊牌子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從未告知過他中途的坎坷。
相反,徐舟野那樣直來直去的性格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笑著罵他傻,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一套。
傻就傻吧,傻了這麼多年,該清醒了。
“你啊,真是……怎麼說你好呢?你該不會為了他連北市的工作都不要了吧?我記得你還是公司一個小領導來著,那次過來的時候,天天電話不斷……”
“不至於。”
沈淮序接著走了一步棋,“我本來,也不喜歡那個工作,天天加班,還得看上級的臉色,多幹幾年,都得折壽。”
李千古:“……”
沈淮序也不算說假話,上有沈光勇對他指手畫腳,下有沈明楠虎視眈眈,他本就是用來給沈明楠鋪路的,乾的好全是給沈明楠做嫁衣,乾的壞又要被人指著脊樑骨罵,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喜歡那工作就有鬼了。
只不過從前為了能配上徐舟野,才讓自己夙興夜寐,出類拔萃,所圖的,不過是一個能和配得上北市小少爺的稱號而已。
這麼多年,也累了。
所幸,那些虛名都不要了,停下來躺平。
“就像你說的,那條路的盡頭就是墳墓,所以及時抽身,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
“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啊,你搬家都一個多月了吧,有什麼新的打算嗎?”
“沒打算,先玩著吧,這些年還是存了點錢,不至於吃不起飯。”
李千古覺得這麼好的小夥子命運多舛,正為年輕人曲折的感情之路唏噓著,想著反正現在沈淮序沒事幹,不如將他套在身邊,給自己做飯吃,豈不美滋滋?
對方忽然來了一句:
“不過,許醫生將病人的隱私隨便透露出來,我是不是可以投訴他?”
小老頭的小心思戛然而止。
他蹙著眉,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番,露出個扭捏的表情:
“啊,這個,那個,我們什麼關係啊還不配知道點八卦嗎?再說,他辭職了,你也投訴不了。”
沈淮序眉眼舒展溫和,笑出聲來,目光聚焦在棋盤上,落了一子,道:
“李老師,你又輸了。”
就在剛剛的談話間,沈淮序吃掉對方好幾子,輸贏不言而喻。
李千古這才睜著那雙小眼睛仔細地往棋盤上瞧,眼珠子都快落在上面了,看清楚局勢之後,抬眼覷著沈淮序,心生怨念:
“你怎麼又贏了,今晚我一次都沒贏過,現在不求我辦事了,棋局都不讓我了是吧?”
“李老師也知道那時候是我讓你啊?”
沈淮序不板著臉的時候,整個人毫無攻擊性,尤其笑著的時候,眼尾舒展,帶著一條明顯的雙眼皮褶皺,所以即便語氣中帶著揶揄調笑的味道,也讓人生不起氣來。
即便是對方是這種有點小脾氣的老頭。
李千古噎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帶著些薄紅,面子有些掛不住,於是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裝作無事地理了理衣服上坐出來的褶皺:
“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我還等著吃你做的飯呢!那個,還是藏著點,別被那群和尚發現了,上次我的食材都被沒收了一波了。”
小老頭傲嬌地背過身去,將手附在身後,一扭一扭的走,沈淮序瞧著那硬挺著的背影,眸底的神色軟和下來。
他開始收撿黑白子。
棋子落到棋盒裡,發出叮噹脆響,聲音在這夜裡尤其突出。
徐舟野湊近了些,趴在他腳邊上,整隻狗看起來都要碎了。
愧疚感襲滿全身,他現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