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能借助光亮看清了它此時的模樣。
不,不是一個人。
它更應該被準確稱呼為數個人的集合體。
數個人緊緊粘在一起,粘稠破損的面板已經腐爛,像膠水,將其他人粘在自己身上,本應該是手臂的地方多了橫放的大腿,肩膀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頭。
而本應該是腦袋的地方,那張臉,專員應該熟悉。
就是檔案中,已經死亡的學生。
它肩膀上的頭顱雙眼大睜,死不瞑目,在它複合的手臂中,還抱著另外一個腦袋,雙目緊閉的慘白青灰。
多出來的肢體和身軀很難駕馭,變得臃腫不堪,每走一步都如此遲緩,且笨重。
“砰!”
地板在顫抖。
順著地面一直傳到專員腳下。
他下意識後退半步,卻猛地聽身後“嘩啦!”一聲,驚得他立刻轉頭去看。
卻見母親手裡的湯盅摔碎在地面,面色陰沉難看。
“你在幹什麼?”她的聲音陰冷如蛇。
專員沒來由心悸,但他仍想要提醒母親,她的孩子已經變成了汙染物,他無法再心軟顧及母親的情緒,想要說出需要被提醒的危險。
母親且尖叫質問:“你幹了什麼!”
“你怎麼敢打擾我兒子!你吵醒了他!”
“他在學習你看不到嗎!”
她衝向專員,表情猙獰瘋癲:“害他考不了好學校你賠得起嗎!你拿命賠嗎!”
母親的力氣大得出奇,專員差點被她撞進房門裡,慌忙抓住門框穩住身形,想要擋在母親和房間的汙染物中間。
母親卻發瘋般一下下推擠著專員:“滾,滾出去!”
專員錯愕:“不……女士!你的孩子已經死了,他跳河自殺,屍體遭到了汙染……”
話沒能說完。
一股冰冷的觸感,從身後慢慢靠近專員,順著地面,纏上了他的腳踝。
冰得他倒吸一口冷氣,連忙低頭去看。
一大團粘液纏住他的腳腕,並順著小腿迅速向上,像是豬籠草對待落進囊袋裡的昆蟲獵物。
但它碰到了專員身上的防護服,瞬間觸電般縮回去,忌憚防護服的存在。
專員立刻想要去關門,將汙染物關在房間裡然後通知調查官。
可就在他伸手瞬間,卻有“人”率先抓住了他。
專員瞳孔緊縮,抬頭看去。
藍色隔離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身後,他一轉頭就能和那懷裡的頭顱臉貼臉,冷櫃的寒氣撲面而來。
專員想要抽回手,但就像被強力膠水黏住,他拼命回縮卻徒勞無功,甚至連小臂和另外一隻手也在掙扎中被黏住。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面板像是在融化,和汙染物粘連,被那青灰色的粘液包裹住面板又順著手臂蔓延,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被粘液拉扯向前,像被磁鐵吸引。
觸碰到汙染物的瞬間,專員和對方觸碰的地方就粘連在一起,像是從出生起就是連體嬰。
他在被汙染物吞噬,融化,合為一體。
專員驚恐,本能想要呼救,卻在張嘴瞬間被一股粘液衝進嘴巴里,快速沿著食道衝進身體內部,衝破胃袋又膨脹腹腔,他吹氣球一樣鼓脹了起來,像是被灌滿了水的水球,不受控制的翻著白眼,求生本能還在讓他試圖後退。
卻越掙扎被粘得越快。
膠水裡的昆蟲。再如何努力扇動翅膀,還是被沾上更多膠水,然後徹底溺斃其中,無法掙脫。
房間重新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咕嘰,咕嘰……”的粘稠聲音。
母親恢復了慈愛溫柔,囑咐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