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都算謝天謝地。
如果李典真的出城迎戰的話,只能是自尋死路、有去無回。
李典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夫,但他覺得人不能枉死,而是要死的有價值。
太史公有云: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如果平白無故地去送死,又死的毫無價值,毫無疑問是輕於鴻毛。
像張遼那種豪賭的方式,帶著八百將士去挑戰十萬大軍,也很容易戰死沙場,但那也絕非重於泰山。
李典從心底裡還是看不起張遼,也不認可他的處事方式。
他覺得自己是個讀書人,無論如何也應該勝過一介武夫。
但是一連幾天下來,縱然李典前思後想、左思右想、朝思暮想、晝思夜想,卻也毫無半點主意。
這日一早,李典獨自一人走出了家門。
他已經在家裡呆好幾天了,想出來透透氣、散散心。
合肥城被圍困數日,早已沒有了昔日的繁華景象,而是變得滿目瘡痍。
城中百姓很多都被活活餓死了,也有很多得了重病,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李典一邊隨意溜達著,一邊四處張望著,心下也是無限傷感。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作為合肥城的一名主要官員,卻對百姓如此悽慘的生活無能為力,這實在令人唏噓。
李典走著走著,突然被前面不遠處的幾個人所吸引。
一箇中年婦女和一個半大老頭似乎正在撕扯。
李典感到有些奇怪,便快步走了上去。
那個中年婦女哭著喊道:“你不能那麼做,不能那麼做啊,嗚嗚嗚!”
那個半大老頭卻沒好氣兒地道:“你這是婦人之見!婦人之仁!你撒手,必須得趕緊把他埋了!”
那個中年婦女仍是不依不饒,拼命地拽著半大老頭的手不放。
李典看得雲裡霧裡,不由問道:“大哥大嫂,你們是一家的嗎?”
二人看了看李典,又紛紛點了點頭。
“一家人有什麼可爭執的啊,夫妻之間有事好商量嘛!”李典勸道。
那個中年婦女哭訴著道:“這位小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這個天殺的,非要把我兒子給活埋了!”
那個半大老頭罵道:“你個臭娘們兒懂什麼,老子本來是應該把他給燒死的,活埋算是仁慈的了!”
李典更加迷糊了,又問道:“大哥,您想把您兒子給活埋了?”
那個半大老頭眼圈兒也紅了起來,哽咽著道:“小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兒子得了很嚴重的疫疾,肯定是治不了的了。他這個病傳染的很厲害,周圍很多人都得上了。如果不把他活埋了,不但我們兩個會被傳上。周圍街坊鄰居的,也得跟著倒黴。”
李典沉吟了一下,又道:“找大夫診治不行嗎?”
那個半大老頭搖搖頭道:“這個疫疾是神仙無濟、藥石無靈啊,只要得上了,那就是必死無疑!”
李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個想法在心中漸漸萌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