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容也沒繼續追問。
雞肉串木棍上來回翻轉,香味越發濃郁。
白筱筱學著祈容的模樣扒拉火堆讓火焰更旺盛些,可倏然,一陣寒風自破廟外席捲而來,燃燒的火焰突然有堙滅的跡象但不過兩瞬息又重新變得旺盛。
白筱筱看向古廟外。
一直閉目養神的祈容也緩緩睜開眼睛。
那樸素的薄紗長裙隨風搖曳,她舉著青煙紙傘緩步踏入廟裡,溼漉漉的黑髮緊貼著她瘦弱的臉頰,視線瞧見白筱筱他們停頓一瞬,但隨即便避開落向一旁的段書生。
‘‘有人?’’
一直沉溺書物的段書生似被驚擾一般徒然抬起腦袋,瞧見廟口站立的女子不禁一愣:‘‘姑娘你是……?’’
‘‘小女名喚楚楚,門外大雨,特此想來避一避。’’
白筱筱瞧向外面,上一秒還月朗星空,現在已然下起淅瀝瀝的小雨。但她發現,此次的楚楚並沒有如原先那樣站於門外等候屋內主人同意再踏入,她本就站於古廟裡,說著‘避一避’倒有點似禮貌的詢問。
‘‘自然,姑娘快請進來。’’
段書生沒有顧慮為何深更半夜會有一名貌美的女子,也沒有懷疑為何她會一個人出現。很自然、很熟稔地把楚楚邀進來坐下。
白筱筱捅下祈容的胳膊,‘‘這是……換新目標了?’’
祈容拍兩下她的腦袋,卻沒有說話。
楚楚自然而然坐到段書生身旁,閉合油紙傘搭到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閒聊。
無非是‘公子去往哪裡’、‘姑娘家住何方’、‘公子學識淵博必能成就一番大事’、‘姑娘知書達禮,來日必有良人善待’云云……
白筱筱咬一口撕下來的雞腿,‘‘他們這麼目中無人的相親……不,約會,真的好嗎?’’
祈容不懂得相親何意,但‘約會’一詞仔細思索應該是相約聚會的意思,和眼前的景象倒也有七八分貼切,他取出一枝紫色的草葉,碾碎成汁液澆向燒雞;‘‘莫急,再等等看。’’他這次把整隻燒雞拿下來遞到白筱筱面前‘‘嚐嚐?’’
先前嘗的雞腿外焦裡嫩確實很好吃,但少些鹽味吃著寡淡,十分的美味也衰減成六七分。白筱筱不知那紫色草葉是何物,但澆下後感覺燒雞的味道不似那般入口無味,吃起來說鹹不鹹,說甜不甜,卻又有種極為爽口的感覺,味道怪怪的。
‘‘三師兄,這是什麼呀?’’
‘‘一種野生野長的調味品而已,就如花椒辣子角一般。’’
白筱筱瞭然。
他們說完,段書生和楚楚也交流得差不多了。
古廟外的雨聲漸小。
楚楚抱起油紙傘輕輕朝段書生施一禮:‘‘雨聲漸小,我也該回去了,祝公子前程似錦,金榜題名。’’
‘‘多謝姑娘。’’
段書生也朝她回禮。
兩個人的眼神明明都可以拉出絲,卻偏偏情止於禮。
白筱筱一開始以為楚楚是來找下家的,後來聽他們交流覺得是幽會情郎,但現在瞧見從始至終連指尖都沒觸碰過一下,全然剋制。
她更有些不明白。
【什麼情況?】
楚楚撐著傘離開。
段書生也收拾好行囊重新背起竹筐。
‘‘你去哪兒?’’
白筱筱沒忍住,出聲詢問。
段書生回答:‘‘趕路,赴考。’’
白筱筱瞧一眼廟外黑漆漆的天,‘‘可……天還黑著呢,你現在就趕路嗎?’’
段書生輕微搖下頭:‘‘不,快要黎明瞭。’’
說完他毅然的大跨步走出古廟,瞧著他慢慢消失黑暗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