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東海之石花海白菜、龍鬚、海帶、鹿角、紫菜,江南蒿筍、糟筍、香蕈,遼東之松子,蘇北之黃花、金針,都中之土藥、土豆,南都之苔菜,武當之鷹嘴筍、黃精、黑精,北山之榛、慄、梨、棗、核桃、黃連茶、木蘭芽、蕨菜、蔓菁,不可勝數也。茶則六安松蘿、天池,紹興岕茶,徑山虎邱茶也。”
這一長串把徐經給唬住了,他裝模作樣想了一會,悄悄拉著韶齡問:“好妹妹,你比我們來得都早,你給推薦一下。”
韶齡看著徐經聽不明白又要面子的樣子笑了,說:“正值冬日,不如試試炙羊肉、羊肉包,配以渾酒、牛乳。再來一碟炙蛤蜊、炒鮮蝦、田雞腿及筍雞脯,加上海參、鰒魚、鯊魚筋、肥雞、豬蹄筋共燴一處。對了,來一壺普洱茶,可解膩去腥。”
小二應言退下。
“還未介紹,這位小哥是?”韶齡問道。
“李東陽沒寫信告訴你啊?”徐經摸摸腦袋,“這位是本次秋闈的解元——唐寅,字伯虎。他是蘇州府的。”
聽到徐經介紹他是解元,唐寅嘴角一笑向韶齡施了一禮。
“不過也是,我們長寧伯一向自詡神童,說不定不好意思跟別人說。”徐經道,又指著韶齡說,“這位是我與長寧伯在應天府學的同窗,好友——張韶齡,張公子。”他特別在公子上加重了語氣。
“原來張公子也曾在應天府學讀書?那與李公子同樣師從黎夫子?”唐寅問。
“正是家師。”韶齡說。
唐寅一改之前倨傲的樣子,恭敬起來:“學生仰慕黎夫子已久,夫子博學多才,又桃李滿天下,在下苦於沒有機會向夫子討教文章。”
沒錯呢,黎夫子確實是儒學大家,可是他的三個弟子,除去劉大夏因丁憂缺考外,楊一清未入榜,李東陽也沒考過你,仰慕也應該他們兩仰慕你老師。
“哪裡哪裡?”韶齡心裡那樣想,嘴上還是客套。
“張公子此次可曾參加秋闈?”唐寅問。
只見徐經沒憋住笑,一口茶噴出,道:“唐兄,他志不在科舉,在東陽。”
唐寅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韶齡。
韶齡狠狠剮了徐經一眼,回答道:“我文章做的不太好,科舉是定考不上的,好在家裡也沒有那“萬卷樓”,沒有那麼多書要讀,就樂得做個閒淡散人。”
徐經尷尬,唐寅還要說話,正好上菜,徐經就岔開話題,向韶齡描述了他們途中的趣事。原來他們秋闈一放榜便出發了,只是船到江南,忍不住去杭州遊玩了一番,等再出發天氣已涼,運河結冰了,他們便棄船改走陸路,這越往北走天氣越不好,便乾脆去山西大同再遊覽了一番才來。
一桌席面下來,除了討論雲岡石窟和應縣木塔外再無其他,酒足飯飽後,李東陽回來了。他倒也不嫌棄桌上只有殘羹冷炙,呼哧哧地只管往嘴裡塞飯。
“這大內好生小氣啊,連頓飯也不管。”徐經雖然這麼說還是連忙讓小二再炒幾個熱菜上來。
韶齡見他吃得差不多了,一邊倒了一杯茶給他順氣,一邊問道:“這是見過聖上了?”
“見過了,見了聖上,太后,還有我那太子表弟,沒想到耽誤那麼久。”他一邊接過韶齡的杯子一邊答。
“所以我說他們小氣,天家一個都不管你飯。”徐經說。
韶齡白了徐經一眼。
“是我自己不願意,你當在大內吃飯那麼舒服吶。”李東陽倒是無所謂,又笑著問韶齡,“這清風樓如何,你看我說過要請你來這吃飯的。味道是不是不錯?”
“李賓之,這頓是我做東好不好。”徐經不幹了。
韶齡往李東陽碟子裡塞了一大塊驢打滾,笑道:“這次算老徐的,你呀,還欠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