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永遠困在石膏殼裡吧?
“真的不能放了我嗎?”江慎問。
依然沒有回答。
江慎垂眸半天,低聲說:“……摸吧。”
商暮秋盯了面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半天,摸出打火機點了支菸,江慎餘光看到他戴著戒指的手夾著香菸起落,偶有火星飄落。
半晌,商暮秋撥出一口長氣,苦澀的煙霧在他們周邊散開,商暮秋把江慎抱起來放在了腿上,江慎被鋼板石膏固定的腿只能滑稽地翹起,商暮秋給他捏腿,幫他活動經絡,問:“這樣也不恨我嗎?”
“……”江慎把石膏手搭在商暮秋肩上,兩隻手臂也硬邦邦翹著,不能像以前一樣很緊地圈在商暮秋腰上,他沉著臉,語氣不情願,又無奈:“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
要是有機會把商暮秋澆在石膏裡做一隻漂亮娃娃,他也會做的。
商暮秋看他表情冷酷又厭倦,以為他會說“誰讓我就是喜歡你,離不開你”這樣的話,印象裡,江慎可能說過。
出乎意料,江慎說:“誰讓你喜歡我呢?”
商暮秋愣了一下,被菸灰灼了手才反應過來江慎說了什麼有恃無恐的話。
半晌,他笑起來,碾了煙,抬起江慎的下巴,叫他看自己。
江慎沒有配合,依然低垂著眼,看得出來,坐牢的日子把他的壞脾氣全都磋磨出來了。
“親我。”商暮秋掐著江慎的下巴,命令道。
“……”
一個很輕的吻落在商暮秋下頜,輕飄的呼吸噴在脖子裡,然後是軟熱的舌頭,像年糕喝水和討好主人的時候那樣,緩緩舔了幾下。
寬容家長和壞脾氣小孩
簕不安有很長時間沒有見江慎,上一次見面還是他回晏城處理酒館轉讓那次,江慎勸他不要摻和進舊城拆遷的事裡。
再之後,聽劉大鬍子在老於門前盤著一串小葉紫檀八卦,說江慎帶著夜總會的相好私奔了。
胡歡喜確實消失了,不過,私奔肯定是劉最胡言亂語瞎說的,簕不安沒信,果然,沒多久就聽說商暮秋帶著他撿來的弟弟貼身不離地照顧,然後就有了一些曖昧不清的緋聞,再之後,晏城東拆遷專案裡最大的老闆混過北灘幫派的事也被提起了,往日風雲真真假假沸沸揚揚,一群被強拆的居民聚起來,說要上訪。
當年的事情彷彿重演,商暮秋這個人又成了漩渦中心。
再見江慎是在晏城壹號上面遙遙的一眼,簕不安看到輪椅上的木乃伊都愣住了,甚至忘了手邊吵著要喝西瓜汁的小姑娘。簕不安大步走過去問江慎:“你這是怎麼了?私奔被打斷腿了?”
說著看向江慎身後正風度翩翩跟人寒暄的商暮秋。
最近他也聽了好多傳聞,發現商暮秋掃了自己一眼,哪怕那目光並不駭人,甚至大體上來看是友善的,也還是忍不住乾笑了兩聲怵了一下,解釋說:“那個……我開玩笑的。”
春天到秋天,也就半年,當初一衝動拉著江慎去砸車的簕不安變了樣,瘦了,深沉了,原先衝動率真江湖義氣的那個酒館老闆徹底消失了。
商暮秋朝他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耐著性子,繼續聽面前這個口齒不清,第一次見面就熱情十分的投機分子奉承自己。
簕不安蹲下來,敲了敲江慎的石膏腿:“你這,到底是怎麼弄的啊?出事故了?沒聽劉最老於說起啊?”
手腳都裹成這樣,得是粉碎性骨折了吧?
“說起來,前天去廣明市場吃飯,那邊也要拆了,還看見你媽了,打牌贏了,春風得意著呢。”簕不安狀似無意提了江翠蘭一嘴,然後,被簕不安遺忘在人堆裡的小姑娘擠過人群,扯著簕不安的衣領靠在了簕不安身上,拿肩膀撞著簕不安,黑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