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是自家姐姐的莎莎，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莎莎跟上來的第一時間，範無咎就知道了，不過他並沒有理會。

至於莎莎，因為修為的原因，根本不知道範無咎也在。

不僅是範無咎和莎莎，在許清泠進入地府的那一刻，在地府修為比較高的冥神們，包括冥王在內，全部都感知到了。

他們的眼睛遙望千里，齊齊望著許清泠所在的方向。

而此時，許清泠像是被召喚，隨即被一陣柔和的風裹挾著一直往前。

她不知道自己的靈魂為什麼會來到地府，待她停下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依舊漂浮在半空中，背後的天空，是地府的天空，恍若黑色的夜幕，時不時又有各色的流光一劃而過。

往下看，她看到了遍佈了整個地面的星星點點。

待仔細看的時候，她發現，這些所謂的星星點點，其實正是一個個散落在地府的魂魄們。

他們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

許清泠閉上眼睛，仔細聽，很快，她聽到了這些聲音。

“我的請假表已經遞上去半個月了，可惜，聽說等待申請去人間的鬼太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蒼老的聲音帶著惆悵。

“我是我爸媽唯一的兒子，也是快五十歲的老來子，因為救一個落水的小孩死了，16歲。什麼救人英雄，我其實不稀罕，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我知道，我爸媽知道我死了，肯定會很傷心很傷心，也不知道當時他們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五年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走出來，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不然就是去投胎，我也不能安心。”話落，是輕輕的啜泣聲。

“嗚嗚，我想我孫女了，她很乖，學習也很努力，哪怕每天都要放牛割草，她都還是年級第一，和我這個爺爺關係最好，家裡那兔崽子和兒媳婦，重男輕女，不知道會不會虧待了我的小楠楠。”

“我和妻子很恩愛，我們還有一對可愛的龍鳳胎，我沒本事，只能每天推著小推車，早上賣早餐，下午賣水果，很辛苦，但我的妻子，還是無怨無悔跟著我。我車禍走的那天，她肯定很傷心吧，我走了，家裡的重擔就落在她的身上，還有年幼的兒女需要撫養，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我心疼她……”

“還有半個月就是中元節了，哪怕是暫時沒辦法請假回去，中元節那天能回去看看也可以啊。只要能靜靜看一看，我就滿足了。”

“是啊，可惜……”

……

可惜什麼？可惜地府因為某些原因封閉了上百年。

那些在這百年內死去的人，他們的靈魂來到地府，也沒有再回去過人間了，哪怕是中元節，也沒有。

所以，當初酆都請假司的成立，才讓地府裡的億萬鬼魂們狂喜。

可等待請假去人間的鬼魂又那麼多，哪怕那位司長晝夜不停工作，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讓這億萬鬼魂都能回人間看看。

那些議論聲，那些祈願，那些心底最深處的聲音，一點點都被許清泠聆聽到了。

許清泠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望了過去，明明相隔很遠，可許清泠還是清楚地看到了每個鬼臉上的表情。

有期盼的，有傷感的，痛心的，有滿是懷念的，擔憂的，還有那紅了的眼眶，和悄然落下的淚珠……

那一滴滴淚珠，似乎落在了許清泠的心頭，讓她為之一燙，那一刻，似乎她也代入到了他們，體會到了那複雜的感情。

雖然只是一瞬，但許清泠真實感受到了。

她怔怔的，伸出手，緩緩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處，眼底帶著茫然，茫然中似乎又帶著一絲感悟。

許清泠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很陌生，酸酸澀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