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琴酒能幹出來的。
但話說回來,我這怎麼就礙眼了呢?
你要是想跟景光對話,直接越過我——啊,踩著我的屍體也算是越過我了吧?
本能地避開,但因為距離太近而沒有完全躲開,堪堪再受一擊——
“混蛋……”
他自嘲似地勾起唇角,下意識的要反擊,卻只能後悔剛才把子/彈用盡了,而顯然對方也不會留足時間讓他準備好。但他天生不服輸,憑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赤手空拳也好……
琴酒似笑非笑,打算再來一槍——只不過在部位上稍稍猶豫。
合格的槍手是可以做到一擊必殺的,比如打中腦袋,即使波本再怎麼擁有看不見的、正義人士才有的光環也會死。可這樣一來,就相當於他要放棄原本的計劃……為了一時的憤怒,衝動殺了還有價值的人,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但是,已經到了這一步——
“不好意思啊,波本。忘記我剛才說的話吧,來實現之前的承諾,我來親自送你。”
收手的話,就太遜了。
降谷零保持著最後的尊嚴站穩,看著琴酒再次抬起槍,此時天蓋地的暗紅朝意識深處襲擊,他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是反抗。下一秒,身體隨之倒下,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彷彿聽見了好友的呼喚。
他想著:這也不錯……
若是景光能因此醒悟,感覺能稍微好一點。
至少,因此而犧牲,死後是可以瞑目的……吧?
“zero……”
諸伏景光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畫面,想要從現場逃離,當做沒有來過。
漫無邊際的痛苦朝他撲來,無所適從,彷彿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了。
“……”
琴酒頓了頓,沒想到波本倒下得如此迅速,好像過於巧合了。
雖然根據傷情的判斷,這會兒差不多是波本能堅持的極限,但對方一向狡猾多詐,他現在勢單力薄,為避免出現腹背受敵的情況,還是要把事情做絕些、徹底斷了生機才行……
“在下面不要怪我哦,波本。”
“住……”諸伏景光用嘶啞的、細小的聲音試圖阻止,卻被另一個聲音蓋了過去——
“住手吧,黑澤君。”
是終於解鎖成功的諸伏高明。
雖然空著手略顯單薄,但充滿了正氣。
琴酒轉過頭,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也許應該禮貌性地誇一句:你真能幹?
“黑澤君……你也受傷了,得儘快處理下。”諸伏高明不提景光和倒地不起的降谷零,委婉地表達善意。至於黑澤看到他出來時的複雜眼神,他也自動無視了。
總不好說「啊對,我剛才留了一手,沒捆牢自己」吧?
“這點小傷還不需要你關心。”琴酒也當做無事發生,畢竟人質逃離這種事丟臉的還是他這個不夠專心的綁架犯,“你想阻止我?你有自信比我的槍快嗎?”
諸伏高明搖了搖頭,誠懇地說:“我沒有自信。但我想事情並沒有到無法補救的地步。”
快點打急救電話的話,降谷君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那你錯了。”琴酒不想廢話,“我不想補救。”
諸伏高明眼神清亮,灼灼地望著他,似乎不太相信。
琴酒冷哼了聲,一點都不相信這雙眼睛會透露出真實的情緒,他舉起槍,“不好意思啊,這次沒辦法了,只能怪你自己相信錯了人。”無論是我,還是蘇格蘭,都很混蛋吧
。
最終還是輪到了自己,諸伏高明覺得除了嘆息沒別的了,他目光深邃,做好了與曾經信任的「同伴」一場惡戰——或許是單方面碾壓——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