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青荃在殺人，毫無掩飾的殺人。

而且並非無差別的屠殺，反而是有目標的對某些目標進行追殺。

姜塵沫得知這一條訊息時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此前此青荃和自己交流的時候都是清醒的狀態，但並不代表她可以一直清醒下去。

她的狀態很明顯，時而清醒時而瘋狂，但無論何時何地，她的第一目標必然是完成自己的使命。

也就是肅清罪惡。

或許此青荃所殺之人大部分還罪不至死，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必然身懷罪孽。

姜塵沫和此青荃也算相識一場，一時之間不清楚自己是否應該替她攔住三界對她的追殺。

此時的她進退兩難，她與天界、人界、冥界也同樣相識。

或許姒若靈此時不認識自己，天界和自己的交情也不算深，但人界這邊自己幫過他們不少，人界也同樣為她帶來許多利益。

這看起來像是互利互惠的交易，但人不可能只看重交易而忘卻情誼。

如果是自己為此青荃求情的話，顧影必然會動搖。

但姜塵沫不知道該不該為此青荃求情。

實際上，姜塵沫很認可此青荃的理念，怨直仇報，血債血償，但她明白這種理念不可能在一個文明或者說趨向於文明的時代奉行。

人不可能一輩子不犯錯，更不可能直接把犯錯的人一棒子打死。

少女嘆了口氣，又回想起此青荃將那張“是非功過罪恨錯”交給自己的時候的神態和表情，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

孰是孰非，孰功孰過，罪惡滔天消不盡，萬千遺恨皆是錯。

此青荃不會回頭，此刻的她也已經無法回頭。

“血覆黃泉”出現在少女手中，彷彿睹物思人，她明白，自己不出手的話，那上次見面便是自己與這個時代的此青荃相見的最後一面了。

她沒有幫助此青荃逃脫，也沒有幫助顧影追殺此青荃。

少女開始感慨命運的不可違背，明明她只要做出決定，便可以改變此青荃的命運，可萬千因果的束縛，使她無法做出決定。

最後，這一切卻只能按照既定的命運前進。

她回憶起一路上的經歷，卻發現儘管自己似乎介入到了這場史詩之中，但歷史前進的車輪並未因此而發生偏轉。

它依舊滾滾向前，自己從任何方向做的功，都只會變成推動它前進的助力。

「命運」、「因果」、「輪迴」。

「命運」不可違背，「因果」無法解脫，「輪迴」永不終結。

這便是原初之神的考量嗎？

……

“還真是緊追不捨。”血發紅衣的少女停留曠野之上。

千重山，萬重關，翻過一山又一山，如今終於走投無路。

周圍，是千軍萬馬，天上、地上，四面八方皆被封鎖了去路，勢要置她於死地。

但此青荃並未因此而慌亂，她只是帶著莫名的嗤笑，眼瞼低垂，半睜著眼睛，猩紅的眼瞳輕蔑的從這些士兵身上掃過。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為首的將領身上，輕笑著說道：“就憑你們，可殺不了我。”

“那麼再加上我們呢？”一道聲音從遠處響起，三道身影出現在她的周圍。

正是天地人三界的三皇。

星瞳仍乘著帝輦，她身穿一身紅白色宛若太陽紋路的帝袍，神色高傲，金色的瞳孔俯視著此青荃，聲音如洪鐘大呂。

“外來者，你入我三界，肆意屠殺三界子民，已為天理所不容，今日我等共同對你降下判決，汝之罪業，當，殺無赦！”

此青荃冷笑一聲：“冠冕堂皇之詞，一堆廢話，審判我？就憑你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