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塵沫還想勸她放棄，但顧影卻開口說道：“我清楚姜小姐在擔心什麼，也很感謝姜小姐，我明白姜小姐不希望我死，但人總有死的時候。”

“嬰兒不可能永遠生活在襁褓之中，雛鷹也要學著振翅飛翔。”

“只要我不死，人族就無法真正的成長起來。”

“災難無休無止，黑暗無窮無際，「命運」總是坎坷不平，所以我等不僅要摸索前行，也要學會鋌而走險。”

“人間沒有永不熄滅的光明，就像白晝總會過去，黑暗也總會到來。”

“但同樣的，世界不是永遠的夜晚，光明總會在某個角落綻放。”

“人類不會永遠走在黑暗中，倘若無法尋找到未來，願焚我殘軀，做照亮世界的第一束光。”

顧影的話很有感染力，只能說她不愧是天生的領導者，說起話來讓人無從反駁。

不同於星瞳和南宮晴對「命運」的屈從，顧影的言語中有著獨屬於人類的魄力，那種不屈的反抗意識以及犧牲的大無畏精神。

即便知道自己將要身死，也要讓自己的死亡更有意義。

但姜塵沫不是來和她爭辯的，她從來不認為顧影的計劃不應該實施，只是她希望犧牲應該在萬不得已的時候。

此時明明一切還有救，她便慷慨赴死，這是否太過沖動？

“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她開口問道。

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立場來勸她，同伴？族人？還是什麼別的什麼？

顧影的眼神充滿堅決，姜塵沫明白自己勸不回她，再怎麼說，自己也不可能舉起劍鋒對準她吧？

而顧影的回答是這樣的：“姜小姐願意幫助人族，我很感激，但姜小姐應該也知道，人族終究是要獨立的，不管是我，還是你，又或者是其他人，總有離開的時候。”

“燈不會一直亮起，但至少在黑夜中照亮過前路，保護傘也不可能永遠遮風擋雨，存在過的意義要比存在本身更加重要。”

“人族是一個善於學習、善於思考的族群，他們會在我的離開中學會成長。”

“我也清楚，現在並不是我非走不可的時候，但若真是等到非走不可的那一天，我又恐為時已晚。”

“人不能總在被淋溼後才想起打傘，便當我此舉是防患於未然吧。”

“我已任命歸兆為我的繼任者，她天資聰穎，這段時間我也教過她很多東西，相信她能夠帶領人族繼續前進下去。”

說著，她不再和姜塵沫解釋，轉身看向人皇鼎，少女能感覺到她渾身的力量湧動，如同洪流般匯入鼎中。

下一刻，人皇鼎中射出一道白虹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天上的雲層開始圍繞著白虹匯聚，化作層層的烏雲，雷電在轟鳴，天地在怒吼，狂風訴說著自然的憤怒，大地也開始震顫。

彷彿這一切，違背了自然的意志。

隨後顧影的身體和人皇鼎一起緩緩升空，飄向空中，那鼎中的光芒愈發強盛，灼目，令人無法直視。

姜塵沫感覺到顧影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不，不能說微弱，她的氣息與人皇鼎漸漸融為了一體，使她的存在消亡，使人的氣運增長。

姜塵沫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存在在被剝離，這恐怕便是絕地天通的手筆，等到一切結束，人間將與外界徹底失去聯絡。

少女見到這一幕心中略有不甘，想要伸手上前，卻不知何時，兩人之間已經隔了一層牢不可破的屏障。

“人皇！”遠處有聲音響起，姜塵沫看見歸兆以及其他人族的高層跌跌撞撞的跑來。

幾個人神情激動的趴在屏障上，用拳頭敲擊著屏障，卻無法跨過這道隔閡。

歸兆的神情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