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惟樾目光又在林宣陽臉上逡巡了一圈。
他覺得林宣陽很怪,和往常不一樣。
以前他來林公館,伯父伯母從未說過什麼。
他見過太多人,觀察入微,一眼就注意到林宣陽是特意在前院等他,找機會攔住他,想和他說什麼話。
“也好。”時惟樾鬆口。
他跟著林宣陽去了書房。
林宣陽親自給他泡了茶。
“多謝伯父。”時惟樾接過茶,抿了口。
他的聲音始終不冷不淡,林宣陽在他面前拿不出長輩的氣勢,甚至有些犯怵。
只是,想著自己的女兒,他這個做父親的總得說點什麼。
“時師座,你覺得清也怎麼樣?”林宣陽問。
時惟樾言簡意賅:“挺好。”
“那你是怎麼看待的?”
“看待什麼?”
“……就是你們兩個人在一起這件事。”
時惟樾蹙眉:“兩個人在一起,自然是喜歡,如何看待那是旁人的事。伯父問出此話,是有什麼異議?”
林宣陽愣住。
什麼叫異議?
他登堂入室都這麼久了,他們夫婦可從未說什麼。他問他如何看待,他反倒先問自己有什麼異議?
“還是伯父對我不滿意?”時惟樾問。
“那倒沒有。”林宣陽連連否認,訕笑了下,“只是清也從小接觸的男兒,沒有師座您這樣的……”
他想說,沒有師座這樣高不可攀的人。
他們只希望女兒平平安安,健康幸福,而不是空守一個高位,毫無快樂可言。
“我知道。”時惟樾說。
他說,“清也看過我,自然不會再想別的男人。”
林宣陽:“……”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嗎?
外面不都在傳時師座殺伐果斷,英明魁梧,怎麼在這裡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沒一句落在正題上!
林宣陽狐疑的看了時惟樾一眼,後者則一臉坦然。
“莫非……”林宣陽心中嘀咕,“他聽懂了,就是不想正面回答我?”
林宣陽想著,語氣也疏離許多。
他決定說的直白一些:“時師座您一表人才,時家又是江南三省的主人,我林家就是小門小戶,哪裡高攀得上?
您人只要在陽城,隔三差五就登林公館的門,外人都看在眼裡。您和清也在一起,可有考慮過以後?時師座,清也是女孩子家,這樣和您來往,若是沒個結果,以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我在這裡,誰還敢對她不敬?”
時惟樾說,“高攀一事,伯父完全不用顧慮。我的身份地位,誰嫁我都是高攀,自然不在意這些。”
林宣陽再次無語:“……”
他剛剛問的什麼?
時師座又回答的什麼?
他想好的話,瞬間在腦子裡成了一團漿糊。
接連問了兩個問題,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宣陽咬牙,直接脫口而出:“我是想問師座,您和清也以後怎麼計劃?有沒有考慮過結婚?”
說完,他一張老臉都無處安放。
他原本只是打算旁敲側擊,試試時惟樾的態度。
如今這話問出口,倒有些催婚的意思。
可若不問清楚,以後傷害了他女兒怎麼辦?
他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打小就聰明懂事。這麼多年受了諸多委屈,宋家倒臺一事連帶著她都被人說了許久,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在這種水深火熱之中!
時惟樾說話如此含糊不清,他做父親的怎麼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