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生沉默了。
老闆娘陰陽怪氣道:“哼,也是,可能只是你把人家當摯友罷了。畢竟堂堂官至四品的鄭大善人、劉運糧官,怎麼能認識你一個窮書生呢?”
“夫人,別說了。”寧書生的飄巾耷拉下來,討好地走上去,給她捏肩,“我們自幼相交,他二人知道我的氣節……文人當有風骨,豈可受嗟來之食?”
“你,你……”老闆娘肩膀突然被人握在手裡,臉一紅,假意掙脫了一下,卻發現掙脫不得,也就半推半就地在柳玉樓面前秀起了恩愛,“飯都吃不起了,還要什麼氣節?你看看十里八鄉的,哪個男人讓老婆養著的?別人路上笑話,我回是不回?”
“夫人,好夫人,莫要提了。”寧書生給她捏著肩,“夫人不是樂意嗎?”
柳玉樓:……?
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怎麼能有人吃軟飯,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果不其然,看上去性子爽利的老闆娘性格再好,也一把推開了自己男人:“你就會說這樣的話,就會說這樣的話!老孃十六就跟了你,你說要給老孃掙個誥命,現在還是一介白身,我問問你,誥命在哪裡?別說誥命,錢掙過半文不曾?靠你,咱們都得去流浪,命都快沒有了!”
寧書生有些尷尬:“咳,那個,夫人吶,你不知道從古至今,多少人懷才不遇。你男人我遇不到識貨的,縱然腹有詩書,又有什麼用呢?”
他討好地湊近:“再等等,再等我幾年。”
“幾年幾年又幾年!老孃我都快老死了!”老闆娘揪著他的耳朵,“人家不是那讀書的料,好歹幫著打理下店,要麼就乾點力氣活,再不濟也能做口熱飯。你每天除了看你那破書,還幹什麼?”
“我跟你說生意怎麼怎麼不景氣,你跟我說經濟下行;我跟你說我被客人調戲了,你不想著護著我安慰我,反而說什麼女人本來就不該拋頭露面。”老闆娘越想越氣,指甲都撓在了他身上,“你那麼些書都講的什麼?都讀狗腦袋裡去了?”
“不不,為夫我最近看了一本《致富經》,還有《為官寶典》。只要我願意豁出去,把長衫這麼一脫,嘿!”提到書的時候,寧書生雙眼充滿了光。
似乎是反應過來老婆並不高興,寧書生突然一個激靈。
他求生欲拉滿,嬉皮笑臉道:“那錢可不就滾滾的來了?等我做了大官,要什麼東西沒有?買東西都不用花錢,嗨,人家巴巴地送上門來!”
柳玉樓:?
那《致富經》上的東西能信嗎?
真有用,人家能不藏著掖著,給自己一家子用,反而堂而皇之地告知全世界?
誰會嫌錢多啊?
換資訊發達的現代,一百本里面可能還有一本是真的。這亂世,你信這個?
還脫下長衫,大哥,有沒有可能,你這樣的,在我們世界去x音扭腰都沒人看?
鑑定完畢,一個吃軟飯的迂腐書生。
老闆娘果然也看穿了他的傻氣:“你……你倒是脫呀!我,哎……我倒不是非要逼著你。”
她嘆息一聲:“如果沒有詭異,這錢倒是夠用。可是咱們這地界,那祛詭的東西,哪一個不是價值百兩?你那些朋友來,各個都開甲字上房,咱們掙錢不容易,哪裡消耗得起?”
寧書生沒有接話。
老闆娘推了他一把:“你,你,哎,鋸嘴葫蘆,白讓客人看了笑話。還不快把我算盤撿起來?剛剛算的東西,可都白費了!”
她看了一眼柳玉樓,有些羞慚。
柳玉樓:?
以她對詭域的瞭解,下一秒,羞憤的老闆娘就該異變成詭異,一邊用磨盤大的拳頭砸過來,一邊說:“哎呀討厭啦,小拳拳砸你胸口,人家好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