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一次後,心裡壓力釋放少許,正好放鬆一下心情。
許搖鈴神態遲疑,她其實並不確定奶奶最後有跟自己說過什麼,畢竟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但她現在唯有學習,好好學習。
“學生要聽老師的話,病人也要聽醫生的話。”
張醫生忽然板起臉說。
這般嚴肅語氣,許搖鈴心頭下意識收緊,按在摺疊椅邊緣的五指都捏住了。
“喏,每晚吃三片,藥吃完了再來找我。”
張醫生最後給她一瓶藥。
許搖鈴走出張醫生隔間不遠,就又遇到另外的病人。
對方同樣神色憔悴,眼眶紅腫,走路時雙目都沒有焦距,敲響了張醫生的門。
這樣的人城市裡很多,太多的人失去親人,難以走出來了。
回到獨屬於自己的隔間,許搖鈴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想到還有半節課沒聽,但伸手進兜摸到醫生的藥,以及對方的叮囑。
她深吸口氣,找了個小盒子把手機裝了進去。
決定按照醫囑,之後三天都不看,不摸手機了。
只是現在還沒有睏意。
她關掉唯一的燈光,隔間陷入漆黑。
許搖鈴在黑暗中靜坐。
也不知過去多少分鐘,一股股濃郁的倦意襲上心頭,藥效出來了。
許搖鈴爬上床,剛鑽進被窩,便已經失去意識。
當天夜裡,迷迷糊糊間,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去食堂的路上,迎面走來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子,擦肩而過時,忽然搶走了許搖鈴手裡的手機。
無論她怎麼呼喊,追趕,還是被那人遠遠甩開。
許搖鈴瞬間就驚醒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不過隔壁傳來的嘈雜聲音,說明現在還是他們的白天。
她下意識去枕頭邊摸手機,確定時間,然而熟悉的位置什麼也沒有。
於是才想起,自己把手機藏起來了,並且未來三天都不能摸。
許搖鈴揉了揉臉,摸黑換上衣物,然後把隔間門拉開條縫隙,讓外面的微光透入,藉此整理自己頭髮。
她現在神清氣爽,而過去的幾天渾渾噩噩。
洗漱完後,許搖鈴意識到沒有手機的弊端,那就是也沒了手電筒。
去打飯的路上,順道鑽進社群超市,兌換了一支手電筒。
手電的燈光明亮,剛一開啟,就吸引到周圍人的目光。
許搖鈴不動聲色地用袖子蒙在電筒上,讓它的光源不再集中,變得柔和。
她繼續往食堂走去,還和以前一樣低著頭。
誰也不知道她邊走邊在想什麼,存在感一下降低非常多,幾乎無人在意的程度。
而也就在這一刻,一道高大的,熟悉的,令她心臟緊縮忘記呼吸的人出現。
他從前面燈光照不到的暗處走出,是一位高大男子,穿著一件灰色風衣。
許搖鈴眼睛瞪大最大,靠邊站好,雙手緊緊攥著手電筒。
剛剛才兌換的,要不要給?
她緊盯對方動作。
風衣非常少見,不止寒冬降臨,這玩意禦寒能力不足。
更大原因是曾經黑風衣恐怖的威懾力。
雖然官方沒下令禁止,
但學校、社群、鄉村,任何地方,人們自發排斥起風衣,躲著走,有時甚至還會捱揍。
尤其是黑色款式的。
久而久之自然沒人再穿了。
不過高大男人似乎並未注意到她,徑直從她身邊經過,消失在身後拐角。